朱砂也说:“平康里下个月举办琴师大赛,陈韪已经报了名了,第一轮已然通过,但是如果要顺利通过的话,光是弹奏别人的曲子恐怕不容易取胜,那些知名的曲子都是别人弹过许多遍,没有新意,必须要出奇制胜才行!”
琴师大赛,如果赢了,这小小的平康里就再也留不住陈韪了!一旦陈韪名声大起,那朱砂也可以离开这小小的院落,两个人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想到,心中对温庭筠的失望,鱼幼薇只觉得,能让朱砂如愿,也是美事一桩!
于是留下来,几个人细细商讨了几天。然而,鱼幼薇实在没有作曲的天分,没有办法帮助他,这样,又过了几天,也没能商讨个什么章程。
这一天,鱼幼薇坐马车回家,马路边有两个小童在背诗,清清脆脆的嗓音煞是好听:“……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鱼幼薇忍不住伸出头去,看到两个幼童梳着总角,端坐在门坎上,正摇头晃脑地背书,时不时看一下远处街口,似乎在等待着大人回家。其中一个还嘟囔着:“阿兄,阿母怎么还不回来,我都饿了!”,说着,那嘴角就留出口水,这般可爱的模样,让鱼幼薇忍俊不俊。
他哥哥一边安慰他,一边说:“今日要将这《春江花月夜》被完呢,否则阿耶又要打你板子了!”那小童,吓得忙拿起书继续摇头晃脑起来。
放下车帘,鱼幼薇脑海之中电光火石一般,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忙喝令驭夫:“调转车头,去平康里!”
驭夫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依然按照鱼幼薇的指使,调转了车头。
匆匆赶到平康里,跳下马车,三步两步来到院中。
陈韪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厅堂之上,见鱼幼薇来了,朱砂有些惊喜:“幼薇妹妹又回来了,你有办法了,对不对?”
陈韪闻言抬头,也是一脸的惊喜期待地看着鱼幼薇。
鱼幼薇点点头:“我想到了一首曲子,觉得很好,不知陈韪你能不能弹奏出来。”
陈韪问道:“是什么曲子?”
鱼幼薇卖了一个关子:“这曲名暂时保密,如果我哼出来,你便能弹奏出来吗?”
朱砂忙说道:“能,自然是能的!”
鱼幼薇听了大喜,大步走到厅堂之中,对着陈韪迎面而坐,三人成三角形状,鱼幼薇也不犹豫,直接哼了起来。
本来哼一首歌算不得什么,但是陈韪跟朱砂都直勾勾地盯着她,鱼幼薇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挪了挪身子,脸有些发烫。
她哼完之后,声音刚刚落下,那边陈韪的手就拨动琴弦,说也奇怪,那曲子就从他手中流淌了出来。
三人大喜过望,相顾含笑,一时间都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接下来又忙了几天,鱼幼薇又根据前世的映像让陈韪做了局部的修改,终于这曲子定了稿。
回到家中,正欲敲门,从黑暗中窜出一个人影,一把拉住鱼幼薇,心中一惊,回头看到温庭筠醉醺醺的脸。
酒后的味道着实难闻的紧,鱼幼薇忍不住皱了皱眉,温庭筠却拉着她醉醺醺的说:“幼薇,你为何总是伴着那陈韪?为何?他比我年轻是不是?是不是?”说着竟用了十二分的力道,用力的摇晃着鱼幼薇。
鱼幼薇知道他喝醉了,不与他计较。只扶着他上马车,想将他送回去。
谁知温庭筠竟“呼啦”一声,吐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段时间,温庭筠总是郁结于心,鱼幼薇却知道,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在上个月,李亿娶了裴氏的长女裴淑,一场婚宴办的整个长安都为之侧目。
“为何?那李子安哪里比我强了?哪里比我强了?他不过是连一首诗都做不出来的,这样的人也配高中状元,也配娶裴家的小姐,也配到洛阳做刺史?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鱼幼薇也知道他内心的抑郁,两个人如果不认识倒还罢了,偏偏认识,偏偏那李亿看着像个书呆子,他自然不服气,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整日沉浸了下去吧。这个时候不想着下次怎么考好,倒想着别人不如自己。
怪不得诗人都是浪漫的,不食人间烟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