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驴车上,鱼幼薇挽着刘氏的胳膊:“阿娘,阿耶说明后天家中有客人到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阿娘知道是什么客人吗?”
刘氏却道:“这些年来,家中是极少来客人的!别说是你,就连阿娘也极少听你阿耶说起家中亲戚朋友的!”。
鱼幼薇讶然,虽然刘氏生性敦厚温柔,素来对鱼文翰干涉甚少,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刘氏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鱼幼薇又问刘氏:“阿娘,为何阿耶家只有阿耶一个,并无其它兄弟姊妹,为何蕙兰无叔伯呢?”
刘氏将鱼幼薇抱到腿上:“你阿耶并不是你阿翁(祖父)亲生的孩子。你阿翁终身未娶,收养你阿耶做了儿子,所以,你并无叔伯,也无其它亲戚。”
这让鱼幼薇更是惊讶,但片刻心中就了然:怪不得没有直系的亲戚,原来是这么回事!
鱼幼薇突然对鱼文翰的身世很好奇,从刘氏怀里出来,鱼幼薇仰着头问:“阿耶原来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被阿翁收养了呢?阿翁为何会终身未娶呢?”
刘氏惊讶于女儿会突然之间问这些问题:“说实话,阿娘并不知你阿耶原来是谁家的孩子,这些年,你阿耶从来没有说过,我也没有问过。
至于你阿翁,阿娘听说,他原来也做过官,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官不做了,就回到家乡来了。至于他为何没有娶亲,怎么收养的你阿耶,我却是不知道的!你不说,阿娘也不会想起来这些事!”
这样一说,让鱼幼薇感觉鱼文翰更是非常的神秘,更加想知道鱼文翰到底是什么身份!
鱼幼薇继续追问:“阿娘,你根本不知道阿耶是什么人就嫁给他了?怎么你不问清楚的吗?”因为急着想知道答案,鱼幼薇的语气就带了些急迫。
刘氏一愣,有些生气:“你这孩子今日怎么了?怎么净问些有的没的?你阿耶既然已经被你阿翁收养,那他就永远都是你阿翁的儿子。其他的我一概不问,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夫君,是你的阿耶。”
是啊,在古代收养、过继都是合法的身份,只要入了哪家的族谱,就是哪家的人。
不管鱼文翰是什么人,他是刘氏的夫君,是自己的父亲。不管他原来是什么身份,为何会在这里,他是自己的父亲,刘氏是自己的母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他们待自己很好,关心爱护自己,细心教导自己,根本无需改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鱼幼薇忙低头认错,放软了语气:“阿娘,蕙兰知错了,蕙兰不是怀疑阿耶!只是今日见到舅舅,见到外翁,蕙兰有些好奇为何阿耶没有兄弟姊妹罢了!”
见刘氏还有些生气,鱼幼薇忙说:“阿娘,莫生气,蕙兰唱支曲给阿娘赔罪!”如摇尾求食的小狗一样讨好。
刘氏见女儿这样,就是有天大的火气也消了:“蕙兰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糊涂话了,让你阿耶听了,岂不伤心?那你给阿娘唱支曲来听听吧!”
鱼幼薇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小小的驴车行驶在窄窄的乡间小路上,阡陌纵横,村落稀疏,炊烟袅袅,微风缕缕。伴着甜甜的童声,驴车缓缓地前行,偶尔也有田农停下手中的活计,侧耳聆听这由远及近的歌谣。
鱼幼薇一曲唱毕,笑着问刘氏:“阿娘,蕙兰唱得好听吗?”
刘氏笑着回答:“好听,好听,怎么唱的这么好听呢?竟然比《神鸡童谣》都好听!”
《神鸡童谣》是讽刺当时的统治者的,虽然这个比法有问题,但是依然让鱼幼薇很高兴。
鱼幼薇见刘氏喜欢,心中很是雀跃,很享受愉悦双亲的感觉。毕竟前世……,鱼幼薇甩甩头,将这些消极的想法丢开,又歪着头笑着问:“阿娘喜欢听吗?”
刘氏轻轻地抚摸着鱼幼薇的头:“只要是蕙兰唱的,阿娘都喜欢!”
鱼幼薇高兴地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微风拂过自己。衣带飘飘,发丝轻扬,胸腔中灌满了新鲜的空气,心中突然感觉到说不出的快意。
刘氏看着女儿迎风而立,好似要脱离尘世离自己而去一样,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下一刻见女儿嘴角噙笑,宛若仙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竟出落的如此美丽。突然感觉女儿长大了,自己应该欣慰才是。
母女两个各自在想心事,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传来李亿的声音:“夫人,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