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耳熟?凌洛用力揉了揉眼睛,企图把眼前黑乎乎的一坨东西看个清楚。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凑过去仔细瞧瞧,就被霁月大喊着拽着朝前跑。林子里回荡着霁月凄厉的叫声,久久挥散不去:“粽子啊……”
粽子?端午早过了,眼看都快过年了,还吃什么粽子啊?
回头看了看那个……人,她站在那里看着她们跑开,自己没有跟上来。不过,她身上的长毛却在诡异地抖动,好像,是在笑。
凌洛突然觉得好丢脸!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懂武功的。就是面对四五个大汉,她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今天怎么就被吓成这幅德行?
她拉住惊慌失措的霁月,停下脚步指了指身后,说:“别跑了,她没追过来。”
不过,某月还陷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暂时没有回过神,自顾自的说:“天呐,真的有粽子啊,原来真的有粽子啊!”
“月月,你冷静一下!这里连个粑粑都没有,哪里来的粽子?你是不是饿了啊?”
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晃了晃,凌洛只当她是饿了,才会一口一个粽子的念叨。
这时,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在她们身后响起:“她说的粽子,不是吃的,是死人、僵尸。”
两个人均是回头一看,那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她们身后。在这昏暗的环境下,竟然能清楚地看到那一双眸子透着精光。
吓得霁月差点背过气去,带着哭音就嚎开了:“救命啊!这里的粽子还会说话呀!”
“丫头,看你年纪不大,竟然懂得盗墓贼的黑话,不简单啊。”黑影围着她们绕了一圈,不住地打量着霁月,最后,却是略带鄙视地叹息道:“不过,这胆量嘛,确实差了点儿。”
凌洛也忍不住插话:“不止是胆量差,连眼神也差,竟把老蛊婆你当成鬼了。”
老蛊婆?这个矮墩墩、圆乎乎、黑漆漆的东西,竟然就是她们要找的老蛊婆!没搞错吧?
霁月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这个答案,似乎、好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有那么一点点接受无能。
然而,凌洛一改刚才的惊恐,和对方聊得还挺欢,看她那笑嘻嘻的样子,应该是真的了。
见霁月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蛊婆才转过身示意她们跟上:“走吧,天要黑了,这里有很多野兽的。就你们这小身板儿,连给它们塞牙缝都嫌瘦了点儿。”
听她这么说,两个落在后面的小丫头,连忙跑了一段儿,跟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瞪大了眼睛,随时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随着她七弯八拐,弯得霁月搞不清楚方向,拐得凌洛更是晕头转向。终于,一座茅草和树枝搭建的小屋,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蛊婆推开那扇由木板做成,看上去随时可能倒下来的门,让两个丫头进到屋里。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
屋里没有任何亮光,更是黑得看不清。
当凌洛踢翻了一张凳子,霁月打破了一个杯子之后,蛊婆终于点燃了炉火,世界光明了!
嗔怪地瞪了两个闯祸的丫头一人一眼,蛊婆无奈地轻声叹气。慢慢走到旁边,将身上黑色的长毛脱了下来。
借着火光她们才看清,那是一张又黑又亮的动物毛皮。再看看蛊婆,她顿时清减了不少。
她的背有些驼,显得她更加矮小。一身苗人装扮,稀疏花白的头发挽成髻,用一根银簪固定在脑后。
沟壑交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好似讥讽的笑。那双深邃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变得昏暗失色,反而透出凌厉的精光,让人不敢直视。
指了指被两人破坏的物品,平静地说道:“还不赶快收拾一下!我这里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哦。”霁月和凌洛心虚地应道,手脚麻利地动了起来。
待她们收拾妥当之后,蛊婆已经在炉子上烧了一壶水,拿出三个杯子摆好,慢条斯理地往里面装茶叶。
“婆婆,您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啊?”
这个林子阴森森的,又有蛇虫猛兽出没,还潮得很,她一个女人住在这里,没个人照应,该怎么生活啊?
她瞄了霁月一眼,将烧好的水倒进杯子里,顿时,一股清香随着热气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怎么,你想陪我住些日子?”将杯子分别放在她们面前,蛊婆轻飘飘地问道。
霁月用力摆着双手,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一连说了三个不字。
蛊婆冷笑一声,开门见山道:“说吧,你们来找我,是想要什么东西?”
没想到她回问得这么直接,霁月竟有些开不了口,嗯嗯呀呀半天,还是没说出来。
凌洛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推了她一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得了吧,还是我来说。”狠狠地瞪她一眼,凌洛接着说:“婆婆,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孔雀胆。”
“其实,我们说的孔雀胆,并不是真的孔雀的胆。而是一种虫子,叫大斑蝥。”
花月楼趁着喝着茶的机会,摇头晃脑地忙着给屋子里其他两人补充药理知识。
“斑蝥只有云南、贵州才有,它的样子和孔雀的胆囊很相似,加之它含有剧毒,被人误食后即会丧命,所以,才会被人以讹传讹,将它称作孔雀胆。”
“既然如此,小月应该是要用它来制毒吧?”花满楼猜测道。
司空摇摇头,说:“不像。若只是要用来制毒,哪里需要这么急?还不让人跟着,一个人跑到苗疆去?”
花月楼赞同司空的说法,点头道:“是啊。而且,斑蝥只有在夏、秋两季才能捉到。现在快到冬天了,她去了苗疆也是枉然。”
花满楼不解地问道:“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花月楼耸耸肩膀,看了看忧心不已的司空,拍拍他的肩膀说:“等她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也得要她愿意说才行啊。”一想到她的倔脾气,司空就觉得头疼。
花月楼笑了笑,忍不住对他打趣道:“要是连你都对她没办法,那我们就更没办法了!”
一句话,让心情不佳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屋里有些沉重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司空摘星喝着杯中已经变得微凉的茶,心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小月,你现在在做什么?快些回来吧!
密林,小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