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道长看着殿内或站、或躺的几十号江湖人士,眉头都快拧成蝴蝶结了。正好看到霁月从侧门转了出来,才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他回身对众人说道:“各位,霁月姑娘来了。”
众人一听,都直直地看向刚出来的小姑娘,也不知是谁先拜了下去,一屋子的人全都单膝跪倒,朝她抱拳齐声道:“还望姑娘大发慈悲,救我师父(师叔、师兄……)一命呐!”
“哎……”霁月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得转身就要跑,却被冲虚道长一把抓了回来。
几个在后面偷听的人,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也都急忙走了出来。
挣扎了几下,确定自己是跑不了的,她才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伸手去扶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各位快快请起,只要还有救,霁月一定会尽力的。”
你们这样跪一屋子的,谁受得了啊?
得到她的保证,众人才纷纷起身。
逐一检查了他们带来的病人,霁月将他们分成了两组:一边是中毒较轻的,也就是全身肿胀没有破皮的;另一边是已经出现溃烂,中毒较深的。
抓住花月楼,霁月笑得纯良无害:“小五哥,你负责这边,顺便找几个人,把那套推拿教给他们。我负责那边,就这样了。”
什么叫做就这样了?我好像还没答应吧?本想挤兑她几句,可是,看着面前这些人期盼的眼神,花月楼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看着这七、八个出现溃烂的人,霁月连忙问道:“各位,不知还有谁懂得岐黄之术,懂得施针?”
殿内静悄悄的没人说话,虽然习武之人都多多少少懂得医术,可毕竟只是皮毛,而且,她还要施针,这就更难了,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冲虚道长知道要救这几人,单凭霁月一人之力是不行的。但是,现在花月楼又要救治另外十几个中毒之人,确实走不开。
他想了想对身边的道童嘱咐了几句,道童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就领着个道人走了进来。
“贫道清虚,见过诸位。”那道人手持拂尘,朝众人微微施礼。
冲虚道长笑道:“清虚师弟学医多年,应该可以助姑娘一臂之力。”
“如此甚好。”
“贫道定当竭尽所能。”
随后,霁月将医治之法告诉给清虚,二人合计之后,开始施针救人。
可是,后面还有许多中毒的人,在同门的带领下赶赴武当,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武当山是忙得人仰马翻,热闹非常。
“哎呦我的妈妈,累死我了。”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霁月溜到院子里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准备找个地方躲会儿懒。
坐在石凳上,转了转酸痛的脖子,疼得她直呲牙:“啧,好人还真不好当。”
“怎么,后悔了吗?”一个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一双手体贴地帮她捏着肩膀。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立刻放松下来:“你走路都没声音的。”
“那是当然。”他倒是毫不客气,颇为自豪的说:“论轻功,陆小凤都追不上我。”
转过去看着他,霁月笑了起来:“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司空摘星得意地坐到她旁边,却被她抓起手:“再帮我捏捏脖子,疼。”
“真会使唤人。”虽是抱怨的口气,可是,他的手却没有停下来,认命地帮她揉着。
“轻点儿、轻点儿,痛死了。”
霁月缩着脖子往旁边躲,被他抓了回来:“忍着,一会儿就好了。”
她皱着脸瞅他,嘟囔道:“很痛的,轻点儿嘛。”
司空摘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直笑,笑得霁月想抽他!
远处一个道人朝他们这边走来,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动作,只好站得远远的喊道:“霁月姑娘,又来人了,还请姑娘去前殿看看。”
“啊……”她哀嚎一声,倒在他的身上,碎碎念道:“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哎呦!”
揉着被他弹的脑门儿,抬头就看到他好气又好笑地瞪着自己:“胡说八道什么呢?快走吧,去看看。”
“不去不行吗?啊?啊?”盯着把自己拎着走的某人,霁月做着最后的无谓挣扎。
等她耷拉着脑袋,在司空摘星的监视下出现在前殿的时候,一抹鹅黄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飘了过来。
拽着她身后的那人,清脆且欢快地喊道:“司空大哥,好久不见。”
嗯?这个人是谁?
刚刚还无精打采的某月,立刻抖擞精神,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乜斜着身边的两人。
见她这表情,司空摘星的心里“咯噔”一下,往后退了两步,朝那女子抱拳道:“石姑娘,好久不见。”
“是啊,司空大哥,你怎么都不来峨眉看我?我……我挺想你的。”女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还低下头去,不安地扭着自己的衣角。
好,很好,非常好!霁月挑了挑眉,笑得越发灿烂,也笑得司空摘星后背发凉。
站在一旁的陆小凤和花家两兄弟,都为他的处境捏了一把冷汗。
丫头要发飙了啊……
“小月,你来得正好。”花月楼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把她拖到一个老头面前,说:“这位是峨眉的独孤掌门,你快帮他看看。”
霁月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老人发愣,木讷地问道:“独孤掌门?独孤一鹤?”
浑身浮肿的老人艰难地朝她抱了抱拳,算是打过招呼了。
为什么这个人是独孤一鹤?他还没死?刚才那个峨眉的“石姑娘”,难道是……这是怎么回事?
冲他笑着点点头,霁月侧过头去看着花月楼,笑得阳光明媚:“小五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跟我说?”
花月楼明白她的意思,心虚地“嘿嘿”一笑:“待你诊治过独孤掌门之后,哥哥一定慢慢说给你听,一定!”
“那好,我等着。”霁月眼睛半眯,脸上的笑容也隐了下去:“最好把脖子洗干净!”
看着转身医治病人的霁月,花月楼的心里落下了宽宽的面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