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这个字的时候,霁月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显得自信满满。
“青一师弟的情况很不好,而且,他全身溃烂……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冲虚道长捋着胡须神情凝重地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霁月。
霁月上前一步,神情肃穆却让人不自觉地信服:“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能救他。”
不过,就是麻烦了些。谁让这毒是自己的呢,这么个烂摊子,不得不收拾干净啊。
听她这么说,其他人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开了。
沉默了一会儿,冲虚道长站起身来,抬手示意道:“既然如此,诸位请随我来。”
一行人跟着起身,朝后面的卧房走去。趁众人没有注意,霁月连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渴死我了,喝个茶都不能消停会儿。
虽然刚才冲虚道长说过病人的情况,不过,等大家亲眼目睹的时候,还是被他那凄惨的样子给震住了。
他不像老板娘那样浮肿得厉害,应该说,他已经消肿了。
可是,他的脸已经开始溃烂,皮肤呈青黑色。鲜红的血肉露在空气里,伤口一个接着一个,有的还在往外渗着脓血。
霁月快步走了过去,掀起被角想替他把脉,却在看到他手上的伤口时,愣在原地。
她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拿纸笔来,再来两个人替他把外衣脱了,我要给他施针。去烧一大桶热水,整备为他泡澡。”
东西很快被送到她的手里,霁月提笔在纸上唰唰地写着,然后交给冲虚道长:“照着单子把药备齐,拿到这里来。”
“快去!”道长转身将药方递给一个道童,他拿着单子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边青一道人已经被人除了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霁月把花月楼拽了过来,将银针放在床边,一根一根的拿到火上烤过。
“哥,你得帮我。”将消过毒的银针小心放好,她又说:“待会儿我们同时下针,你照我说的做就好。”
“行。”谁让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呢,我不帮谁帮?
她拿出上次给老板娘涂脸的白色药膏,递给花月楼:“把两只手都抹上,抹仔细些。那些血都是有毒的。”
一抬头看着满屋子的人都盯着她,不由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撵人:“大家都出去,该干嘛干嘛,人太多会影响我们治疗的。出去、出去。”
冲虚道长点头称是,连忙让弟子们都退了下去,自己则找了个凳子坐下,看样子,是要在此坚守了。
算了,他留下也好让武当其他的人放心,坐就坐吧。可是,看到其他三个还杵在屋里的人,她就开始暴躁了。
“你们三个也出去。”她一边说一边把司空摘星往外推。
反手抓住她的胳膊,他笑了笑道:“我保证不说话,不影响你。”
“不行,你站在这里我没法专心,出去、出去。”
听听,这话说得。
陆小凤看着他们俩笑了起来,伸手把司空摘星拖了过去,还不忘打趣他们:“虽然我在这里不会让你分心,不过,我还是听你的话,先出去,顺便帮你看这这只猴子。”
“滚!”小丫头瞪了他一眼,接着把他们往外推。
“嘿……好心当成驴肝肺。”碰了一鼻子灰的陆小凤忿忿不平,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身后的花满楼悠哉地摇着扇子,拍拍他的肩膀:“你自找的。”
三个人正犹豫往哪儿走,就看到霁月跑了出来,拉着司空摘星到一边去咬耳朵。
“……这回我可是为了救人才扒人衣服的,你不许生气。”
想起上次的事,司空摘星笑得有些无奈:“我有那么小气吗?”
“有。”回答的很肯定,霁月转身往里走:“不说了,我进去了。”
“小心些。”
“知道啦。”
看着她消失在门里,司空摘星勾起了嘴角。
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耳边响起陆小凤戏谑的话:“啧啧,她跟你说了些什么呀,瞧把你给美的。说来听听如何?”
“待一边去。”甩开陆小凤的胳膊,他对花满楼说:“我们四处走走吧。”
花满楼走过来,用扇子敲了敲陆小凤,答道:“好。”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陆小凤才哇哇大叫起来:“你们两个家伙,等等我。”几个纵身,他赶上了前面两人。
屋里的青一道人被扎得像个刺猬,不过,他现在的脸色较之前好了很多,已不再看得见黑色,只是依旧泛着些许青。
冲虚道长看见师弟的变化,对这次的救治也满怀信心。
“水烧好了吗?药材备齐了没有?好了就拿进来吧。”
突然听到霁月问话,他猛然回神,走到门口招来小童盘问。
不一会儿,一个大木桶被两个道士抬了进来。身后陆续有人端着水盆、提着水壶走进来。
霁月拿过小道童带来的药材,一味一味地看过、嗅过之后,才按照先后顺序放进热水里。待药材放完之后,屋子里弥漫起浓浓的药香。
刚刚的清水渐渐变成了棕黑色,霁月看着水的变化,说道:“好了,你们可以把道长放进去泡半个时辰,注意,不要让水变太冷。”
霁月从屋里退了出来,接着又开了一副药方,说是等青一道长醒了之后喝的。
做完这一切,霁月活动活动泛酸的胳膊,不行,得找人问问自己住哪儿,睡觉去。
第二天,武当山的道士们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的。因为,昨天后半夜,昏迷了近十天的青一道长醒过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下了山,一时间,江湖上中毒之人,纷纷在同伴的陪同下赶往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