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初春,但翠竹却是四季常青,从风华门的入口看去,遍地的竹林点缀在风华门内,绿竹扰扰,充满生机。
风华门内,苏雅靠坐在一颗千年槐树下,白色长裙平铺在草地上,随着春风微微摇摆。
苏雅微眯着眼看孩子们在初春的草坪上嬉戏追逐。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悄然洒下朵朵斑点,舒适的微风拂过,本就身心俱疲的苏雅双眼微合,昏昏欲睡。
“阿雅?阿雅?你在哪儿?”
朦胧中她貌似听到了时画雨在叫她。
“时师姐,你在找一身白衣的姐姐吗?她在风情园的那棵大槐树下哦。”
时画雨顺着孩子们指给她的方向看去,一眼就找到了树下快要睡着的苏雅。
时画雨就是昨晚在鬼门前教训自家门生的那名绿衣女子,是现在风华门的大师姐,也是和苏雅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我怎么去拿个药的时间你就偷偷不见了呢。”
时画雨轻轻拍着苏雅,语气里有难掩的嗔怪之意。
苏雅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神志不清地喃喃道:“小雨,你让我睡会吧。”
“不行的,阿雅。要是以前,你就是跑那千年寒冰穴里睡我都不管你,但是现在不行,你该多想想自己的身体。”
时画雨是典型的大家闺秀,自小就闷在风华门里跟着医圣赵云清学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苏雅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也几乎没什么同道朋友。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时画雨其人如秋水般柔和,说话温温柔柔,如春雨绵绵。
要不是早几年风华门的大师姐清秋突然离世,辈分最大的她不得不从她那院子里出来看管风华门下一届的门生。
既然当了大师姐,于是为了镇住新入门的心思不安稳的弟子,她总是要摆出一副不符合气质的威严。
时画雨将苏雅扶起,抱怨着:“昨天晚上见你的时候,精气神还不错,怎么现在情况那么差。”
苏雅拂掉衣摆处的沾上的嫩草,听她这么说倒是轻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
苏雅摆了摆手,笑意微敛:“没什么,只是在菁华城遇到了挺有意思的人。”
时画雨有些无奈地看着身边的人,别看这人平时一副窈窕淑女,白衣翩翩的样子,肚子里的黑墨可是比谁都多。
“你是不是又坑人了?”
苏雅故作惊讶地捂嘴,“你怎么能这么说。”
时画雨摇了摇头彻底无奈了,这人什么时候没坑过人。
“我带你回屋吧,你都不知道外边怎么传我的,说我医术不精,把你的病拖了那么多年都没治好。”
苏雅听此深表同情:“辛苦你了。”
“唉,谁让我从小开始就是为你专门培养的医师呢。”
苏雅听了这话,眉头一皱,十分不赞同地看向时画雨:“小雨,你不是……”
但时画雨却打断她:“‘你从来都不是专门为了谁而存在的医师’,我很开心你能这么说,阿雅。”
时暮雨抬头望向天空,此时正飞过一群回巢的燕子,明明是焕发生机的初春,此时却格外有些凄凉。时暮雨盯着自由飞翔的燕子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自己做过选择。”
*
苏雅来到风华谷快七天了,她本是收到风华门门主的来信才不顾师门的反对到了这里,可是这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她连门主的面都没见着。
当她向是暮雨询问门主的去向时,却被告知风华门的门主两个月前就已经前往踏月门和踏月门主商量封印鬼门的事情去了。
“怎么了?”
时暮雨将东西收进腰间的小木箱问道。
苏雅抬眸看向时暮雨并没有回答。
一个月前,风华门门主的亲笔来信,掌门师兄不会认错。
而那封信也很明确地是从风华门这里传到了浮生门,可风华门的门主却在两个月前就离开了风华门,当然这不排除门主让弟子晚一个月寄信,但那封信标的可是各宗门间默认的紧急信件。
这就产生了时间上的差别。
她不经意地放下衣袖,微笑着回道:“没什么,只是两个月前风叔说要我来风华谷取我的伞,我以为是风叔亲自给我,没想到是要我自己去找。”
时暮雨:“你的伞不是在踏月门修好了吗?”
苏雅:“伞骨是修好了,只是伞面换掉了,需要重新绘制。风叔是丹青的好手,我就把伞留在这请他画一幅了。”
时暮雨了然:“那你等等,我去找阿钰问一下。”
风钰是风门主的亲传弟子,也是下一任的门主,风门主的书房也只有他才能进去。
苏雅点头,二人正要再说道几句,却被门外的喧哗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