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在谢如盈刚进府时就觉得她面善的很,起初只以为是因谢如盈相貌出众。后来她才想起在侯爷受伤时谢府曾有人来探望,当时跟在谢夫人身边有个叫盈儿的丫鬟,还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她当时还感叹谢府的丫鬟气度不凡,而如今想来却正是她眼前的这位夫人。
谢如盈假做丫鬟进靖安候府,想来就是有着对侯爷的一片真情。这简直就是话本里两情相悦的佳偶,教清然尊敬之余又添几分敬叹。因此方才在听到与毅王府有关的字眼时,她顿时有些恼然。夫人她早已从毅王府脱身,再没有一丝干系了,他们却为何要死拽着她不放呢?
夫人以往在毅王府中过得不如意,可是连她这个大门都不出的内宅婢女都知道一二。
“不必了,只这一会儿不碍事。”谢如盈面上的表情平静清淡,似乎从老夫人手中递来的请帖也只是平常请帖,连答应时也不见有何改色。
清然不忍再劝,偏过头看见园子远处的楼阁上点着两个灯笼,想了想后对谢如盈道,“夫人,西苑有座采云楼,侯爷也时常在那里观景休息,楼里南北设窗,可将府邸大半的景色收入眼底,且每日都有人打理,最整齐干净不过了,夫人不妨去采云楼看看?”
谢如盈一听也有些心动,尚且问了句,“那楼是否可进?要是楚瑜留有公文机要在内,我还是不便进去。”
“自然可进,侯爷早就嘱咐过府中万事以夫人为重,而且侯爷他从不在府里处理公事,夫人多虑了。”清然笑道,“夫人和侯爷相互体贴,这般情深不知羡煞多少人。”
她的话让谢如盈不禁有些羞怯,因而也不再开口,由着清然领路前往采云楼。
采云楼只是座两层楼的小阁,楼外栽种着数棵寒梅,只是此时节只见错杂的枝杈。楼内摆放着桌椅器具,一张青木案向南摆着,案上还有未收起的纸笔,一旁端砚中的墨水已经干涸。画到一半的墨兰图画卷垂落于地,花苞半开,笔锋却锐利非常。
“侯爷只让人扫尘除灰,其余的物件却是不让下人碰的。”清然看着狼藉的书案,不由解释了两句。
谢如盈却轻缓地笑了,应了一声后就踏着弯弯的木梯上了二楼,清然跟了两步后突然领会了谢如盈的心思,于是退了下来,只站在底下等着。
二楼的东西多了些,茶案、软榻、棋盘、木架……将半边小阁占满了。谢如盈还拿着引灯,这会寻不到火引子,便接着引灯的火点亮了阁内的灯盏。深色的帷幔垂落着纤长的阴影,推开窗后便随着清风摆动,拂过地面的厚毯时有些微小的摩挲声。
她在软榻上坐下,借着灯盏的光看着满列的木架。有书卷,也有长剑,更多的是些不知名的铁器,多棱锋利还闪着尖锐的寒光,她猜测着许是些暗器,于是不敢多碰。谢如盈一件件浏览着,打开最中间格子的木盒时却一愣,这盒子里放着的竟然是一条女子的绣帕。
青白色相缀,角落处还绣了两朵红梅。
谢如盈越看越觉得眼熟,好一会后才想起她以前也有一条一样的帕子,只是早已遗失了。那帕子的红梅还是她亲手绣的,因技艺不熟,左边的梅花少了一瓣,正和她手中这条帕子对上了。她突然笑了出来,犹如春花初绽,“想不到大将军还会做贼呢。”
而后她像是起了玩心,举着灯盏开始四处翻找,没多久就又找出了两支玉簪和一盒香粉。不过玉簪只是看着模样相似,却不是她曾戴过的。而香粉却教她笑得更欢了,她所用的香都是倾玉坊的连芳姑娘所调制的,倾玉坊的名字虽好听,可其实却是宫里的教坊司,收容了不少罪臣女眷,且还曾出过不少惊艳京都城的名倡。
连芳姑娘在被罚入教坊前就与她有私交,她又十分欣赏她的调香之才,于是多次为她奔走,让她得以靠制香在倾玉坊获得存身之地。连芳投桃报李,凡是谢如盈所用之香都是她亲手所调,京都城里独一份的,且从不售于第二人。
想到这,谢如盈脸上的笑骤然收了。楚瑜有这香粉,那岂不是说明她去过倾玉坊,而且还和连芳姑娘熟稔到让她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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