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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1 / 2)


林烟待着。

不久陈康滨便来了。

军士围拥着,随着他左右报到,“丞相,上头那人不知是何身份,我等便待您来了再做处置。”

“嗯。”陈康滨上前几步,心中惊疑之事算是得到了印证,叫他略感不安。

不过,就这样一个女子,能挡得了他吗?咱们这位陛下,真是个孩子,天真无邪。

“上座何人?胆敢坐在陛下的龙椅之上!”陈康滨的近卫朝林烟那头就这般喊道。

黎国朝殿空大,就一个女子坐在其上,显得渺小至极。就陈康滨眼中看去,还是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心里的不安散去之后,更多的变成了怒气。

普天之下没有女子可以坐那个位置。

除了她。

这人,可不就是...找死?!

于是足下一踢,飞身展起了宽袍,一瞬之间便到了龙椅面前十五步之内的位置。

林烟抬眸便瞧见了这个男子。当今左相,算着年纪,今年还不到四十。长相俊美,剑眉紧着,英气的很。他手上的长剑闪着寒光,似一道与林烟对峙,默语深寒。

“滚下去,本相再结果了你,别脏了这个位置。”

这个位置不是谁都可染指的,她已经死了。再除了自己,他想不出还有谁配着上。

盯着林烟身上久了,陈康滨说着那话,慢慢的却觉着这人的衣物眼熟的很。

......金丝纹凤。

他见过一回的。在那年先帝立储时。

陈康滨的剑尖就这般微微的颤了颤。

林烟瞧在眼中,瞳孔微缩,始出声道:“阿康......”

他有些怕了。此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你,说什么?”

林烟默了声儿,眼睛却盯着他瞧,一刻不离的盯着他瞧。只见他的右手颤抖的愈发厉害,吼道:“你是谁!”

他惊诧惶恐之时,执剑挥手之间,林烟脸上的面纱在空气中飘了几回,落了地。

林烟不知他脑中想到了什么,只单单瞧着他手中的剑应声落了地。

他记起的东西不少,都是那时的,无邪之时的...过往。她一双眼睛很是好看,眼角微微的上扬,有了脂粉的点缀,便媚气的很。如今瞧着,一如当年,无甚变化,

是啊,这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瞧。即便是有了面纱遮面,他也该认出来的。

分不清是欣喜还是绝望,陈康滨握不住剑,之后也不理会后头军士的呼唤之声,哑着嗓子问她,“长公主...你怎么还活着呢......”

*

他努力想要忘却的,偏偏一日又一日的想起来。他努力要磨灭的,现在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昭示着什么,是罪恶,是良知,是温存,是悔过......

对面之人从龙椅之上起身,朝着他慢走了几步,还是那般的模样,勾着唇角问他,“本宫活着,你不高兴吗?你不是,最爱本宫的吗?”

世人瞧见的便是他陈康滨挚爱靖娆长公主...她现在也还这么以为么?

“臣...臣......”

“阿康啊,本宫来问你罢。”对面之人依旧是慢步朝着他靠近,“本宫想问你的,你可有后悔过,对本宫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能回答本宫么?”

悔过吗?

明明在喂她服药的前几日,他方才以慰问之名私闯了峡靖殿,要了她的身子......不出两月,他陈康滨便就狠下了心,将大剂量的药粉混在她的茶水中...甚至将昏睡不醒的她就交给了当年的怡妃。再由怡妃将人送出去,囚禁起来。

他想,他必是悔过的。

怡妃并未按照他的意思行事,而是,将她交给了那些人......

之后举国都在寻人,他亦在寻人。天涯海角,他想着总能找回来的,追至西北的那段日子,他每一日都在痛苦煎熬中度过。午夜梦回啊,靖娆都会问他,为何?为何这般对待她。而后掐住他的脖子,要带着他一起走。

为何啊!

他也想问为何啊!他七尺男儿,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房山王?明明靖娆最喜欢之人是他,最后最后还是接下了先皇拿到圣旨,同房山王成了未婚夫妻。

荒谬,荒天下之大谬!原本就是他的东西,怎么能叫别人拿去呢?

即便是靖娆这样子的女子,也应该是属于他的。

是以,雨疏风骤的那夜,夜入峡靖殿,他逼迫着靖娆,二人做了不耻之事。人得到了,她却自始变得异常冷漠起来,最后竟还在他面前,与房山王二人执手同游。岂非,是在玷污于他?

既然如此,便不要怪他了......

*

今日再见,陈康滨对着这张脸,如何能出口那个“悔”字。

那之后,他不是没有想过就此收手。可收手之后,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一辈子活在歉疚之中,日日夜夜的梦魇吗?

不,他不可以就这样被死去的靖娆禁锢。

能委屈的答应嫁给房山王,她应是很想要那个位置的。陈康滨视线落在那张金色的雕龙椅凳上,念到了万千。之后,他不是助过贺帝,可她这个弟弟实在太过心慈手软了。将军府那样的狗东西,都不敢明着对付,还要暗地里那来压着他...熬着熬着,他便不愿了。

对面的女子忽得笑了,嘶哑道:“到了现下,你还不肯同本宫说一个悔字。本宫真是...错付半生......”

林烟这时,才觉着异常悲戚。为了她的母亲而悲,也为着那时她母亲腹中的孩子而悲。

如此跌宕的一路,以母亲那原就不好的身子,孩子不久便没了。

林烟此刻的腹痛,因为情绪变得愈发难忍,额上的冷汗也已不可收拾的顺着脸侧滑下来。

她的母亲,那时应该比她,还要疼罢......

*

林烟不久便失去了自我支撑的气力,眼看着就要倒下。

陈康滨这时,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去扶。

后头的闹声也是止不住的。柳氏这会子,正在殿外,同李明辉和一众内卫一起,抵抗左相逆党。外头厮杀声响在耳边,林烟这时的情状,也在柳氏眼下。

于是再一剑取了一叛军的性命,对李明辉道:“你且记住,守住外头,撑着待着安远侯!”

说完,也不管其他,折了几人的臂膀,朝正殿而去。

陈康滨扶了林烟的身子,原本失神的眼睛与心绪,在瞧见林烟耳后之时,陡然重聚。

......

眼睛之中忽的阴翳非常。

盯着林烟的耳后,甚至还以手轻轻抚摸了一道儿。

此人当真装的极好,和靖娆几乎没有丝毫区别,也好似就是靖娆。因为她知晓全部的秘辛之事。但是可惜了,他同靖娆是上过榻的关系,靖娆的全身上下,还有那一块地方他没有见过。

他的靖娆啊,耳后根本没有那一小块桃花形状的朱砂胎记!

掌间聚起了内劲,陈康滨脸上已经病态的颜色,竟还笑出了声儿。

“既这么喜欢装,那本相也就当你是她,再了结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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