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漫兮最终还是打去了电话。但?没人接。她等了好一会,又打了一个,依旧是没人接,她终于死心了,简单洗漱后,上?了床,准备睡觉。
可她失眠了。
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她数绵羊,然后听着轻音乐,甚至爬起来去看?一本很晦涩的英文书。
依旧是睡不着。
她很难过,很少失眠的她竟然失眠了。为什么?她想着杜德讥诮的言语,想着叶律恒糟糕的境遇,一颗心落不到实处。她不会处理感情上?的事,亦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一夜未免,第二天,早早起床,又去给叶律恒打电话。依旧是没人接。她突然慌了,叶律恒什么意思?一晚上?没回来,打他那么多电话不?接,是什么意思?
她从没受过这种冷遇,一时竟难以接受。
周漫兮换了衣服,下楼用座机给叶律恒打电话。依旧是没人接。她甚至进了厨房,问梅姨借了手机去打电话。依旧是没人接。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叶律恒并不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可,也或许他是知道她会用梅姨的电话,所以故意没接。等等,她怎么可以用这种恶意去揣摩他的心思?
她心真的太乱了。
叶律恒从来没有失联过,每天下班回家,他都会坐在沙发?上?等她。有时候会跟周易鸣下棋,有时候会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等她回来了,他看?到她,先是微微一笑?,再是唇角轻扬。他总是很高兴,眉梢舒展着,仿佛遇到了什么喜事。她笃定他会在那里等她,不?会离开。可他忽然就离开了。决然而迅速。
周漫兮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她难过而自责,因?为她在这一刻明白自己对他关注太少了。她一心在事业,在孩子,根本没有多在乎他。怪不得他那么不?安,仅仅因?为一句话,就失去理智。她真是个坏女人!
周漫兮给他发?短信:【叶律恒,对不起,是我说话不?经大脑,是我对你关心太少。原谅我,接我的电话吧。】
点击发送后,她等了十分钟,依旧没有回复。
她继续发短信:【我很担心你,叶律恒,回我一句话,让我知道你怎样,好不好?】
周漫兮等到下午,那边依旧没有半点音信。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叶家那边寻人。经过一家商厦时看到了大屏幕上?的新闻,赫然是叶律恒殴打车主、袭警的画面。
美丽高挑的女主持人说:“昨天下午四时十一分,恒信金融的总裁叶律恒乘坐黑色迈巴赫经过天成路,忽然下车,横穿马路。期间,有私家车车主疑似出言不?逊,愤怒的叶律恒将?其暴打致伤。两名交警前来制止,也被袭击,幸得制服,被带进警局。观察其整个暴走状态,有专家推测,叶总可能嗑药以至行为失常。目前,警局那边并没有给?出说法。我们会持续关注此事件的后续发?展,感谢您的收听……”
事态越来越严重。
谣言已经从心理疾病上?升到了嗑药。
周漫兮翻看?着网上?新闻,气的心里直骂娘:草,媒体?就不能长点脑子吗?说他喝酒发?酒疯都有点智商!这年头还兴专家推测?这是中伤!叶氏的公关在做什么?这种新闻就不?能处理下?叶律恒呢?就默认了?
叶律恒没有默认,只是懒得处理。进警局时,就有做检查,并无酒精以及嗑药,所以,他就抛之脑后了。至于这些?新闻,他就好奇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当然,也没好奇太久,始作俑者就登场了。
杜德推门进来,禀告一声:“唐夫人来了。”
声音才落,江琴就进来了。
“身体如?何?那电棒甩上来,医生怎么说?有没有伤及筋骨?”她一脸关切,连问几句后,又小声喃喃:“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做事莽莽撞撞?当街殴打车主还袭警,唉,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真不?知道吗?”叶律恒俊美冷冽的容颜挂着笑?,但?笑?容却是阴恻恻的,透着瘆人的寒意:“要?不?然怎么会抓着这点事大做文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琴眼神闪躲,把手中的果篮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有点埋怨地说:“我来看你,瞧你这话,怎么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最后一句声音很小,但?叶律恒听到了。他没生气,只是笑:“估计是有的吧,你现在想说我有什么病都成,反正媒体?们都会信,对不对?”
江琴一怔,面色有点惧意。但?她还是努力掩饰,笑?着说:“律恒,妈妈来看你,你可别胡言乱语伤我的心?”
“呵,伤心?”叶律恒终是忍不?下去了,猛地从床上?蹿下来,一把提着她的衣领怒喝道:“你有心吗?想伤心,你有心吗?”
如?果有心了,怎么还会去收买记者、传播那种可笑的言论?以为她打了什么主意,他不?知道吗?就是厌恶他,恨他,想把他毁掉了。可他不?会如?她的意!
“不?承认是吧?”叶律恒看?向杜德,后者奉上?一份文件,正是江琴最近几天的行踪。她一直有派人跟踪他,窥探他,甚至暗中在打探他的病情。她巴不?得他出事了,死了,然后,继承他的遗产。
啪!
一哒文件被扔到地上,里面还掺杂着几张她跟私人侦探说话、交易的照片。
叶律恒走上前,脚踩着照片上?江琴的脸,嗤笑了:“我们还真不?愧是母子,你防备我,我防备你。瞧瞧,似乎我的成果更丰硕些?,对不对?”
他自那次打压唐氏电器,就一直派人看管着江琴的动静。他有想过,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她总学不?乖。那点稀薄的母子情分啊,救过她一次两次,还指望有第三次吗?
江琴觉得是有的。她抓住他的衣袖,大喝道:“我只是关心你。你果然是有被害妄想症!我是你妈,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瞧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相比她的大吼大叫,叶律恒淡定多了。他松开手,任她跌坐到地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容森然可怖:“我出了这样的丑闻,恒信金融的股价下跌了吧?满意了吗?说说看?,背地里买了我多少股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总是死不?承认。
叶律恒也不?强求,走回到床边躺下了。他看?着天花板,身上的戾气消散了,眼里一阵阵灰败之色:“说吧,妈妈,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是你的儿子,亲生的,血浓于水,你为什么一次次伤害我?”
“我没有。”
“别急着否定,听听我的条件。告诉我原因?,你说了虎毒不?食子,可为什么你这么对我。你说了,我就原谅你了。这次的事既往不?咎,还把唐氏的股份还给?你。好不好?”
这条件太优厚了。
江琴动心了,眼里满是贪婪:“当真?”
叶律恒笑?了,反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