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缥缈身影一晃而过,玉留音朝第三尊鼎走去。燕不竞眼睫颤了颤,看着他的背影许久。
其他几组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燕不竞站在鼎前听玉留音教导。
“待会儿将火种放进鼎中,要注意控制火候,尝试用灵力驱动,但不要太过。若灵力不够便跟我说,我来助你。”
他从虚空中取出一块鲸骨放在桌上,鲸骨庞大,表面有一层浮光。这家伙一拿出来所有看台上的人都瞪直了眼,包括有琴浪与有琴扬,他二人对视一眼纷纷往前一步。
有琴扬一怔:“这是!”
有琴浪摇头笑道:“多好的运气,这竟然是千古未曾现世的妖兽,裂海玄龙鲸。”
外围的人叽叽喳喳,其他组的人都想伸个脑袋来看,又怕坏了自己的进度,特别是夜听染,眼神一个劲的往这边瞟,嘴里还在嘟囔:“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千金蔓也不差。”
这边,玉留音双手背负道。
“裂海玄龙鲸是上古妖兽,体内灵气巨大,你且注意,炼化时若有不对立刻叫我。”
燕不竞早就听得不耐烦又不好表现出来,道:“我知道,你去那边歇着吧,我可以的。”
“初次炼器不可大意,我在此看着。”
“别呀!”燕不竞哪能让他看到自己纵火,赶紧催促:“哪需要上仙您老人家动手,你就坐那看着就好,我虽然灵气不高,但也见过数次福临炼丹,同属一脉,我还是知道怎么做的。”
见燕不竞执着且不是很想自己留下来,玉留音点点头,“你且小心。”便走了。
炼制法宝。
这件事在燕不竞的记忆里好像存在过一次,但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好像法宝一出世,天地变色。
但是……自己当时炼的是啥来着?
他忘了……
但没关系,不就是炼制个法宝,小意思,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燕不竞将火种放入鼎中,灌入灵力。
火焰逐渐增大,热度上升。
整座青灰台霎时间被热度扫荡。就连台下的人都热的想脱衣服。
因为燕不竞的坚持,只有他这一尊鼎是他一人把持,其他鼎都有长辈在。
“不净,不净。”逢雅乐悄声喊着他。
燕不竞回头。
“不净,你怎么不要琼泽上仙帮你啊!多好的机会。”
他道:“地方小,挤!”
逢雅乐:“……”
福临也在下面拿石头砸他:“你个傻子你一个人逞什么能,要不要命!炼法宝是开玩笑的吗?一个不注意就是烧的神魂俱灭!”
燕不竞道:“别的不说,就这火看了我都得叫祖宗,它还敢烧我?”
福临那个气啊:“你少吹点牛能死吗?”
而左边的夜听染则没那么好脾气,时不时高声讽刺:“无知小儿,以为上仙给你一块骨头就能炼出绝世法宝吗,没眼界的东西,还推脱上仙好意,待会儿看你怎么哭。”
燕不竞就是心态好,任凭夜听染怎么叽里呱啦他都无动于衷。
火焰在眼前跳跃,他凝神注意这尊鼎。
脑中则在思考:“既然是拜师大会,做个人情我便给玉留音炼个法宝,一般的刀枪剑戟他估计也没少收藏,不如,我给他炼一个披风?”
披风虽不是利器,却能保暖护体。燕不竞总觉得玉留音穿的单薄,好像风一刮就能发抖似的。加了裂海玄龙鲸的灵气在里头,这披风绝非是凡品。
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给他做披风的念头。
灵力纵使稀缺,燕不竞却很有信心。
三千业火都唯命是从,这区区小火怕什么。
谁知——
今儿情况好像有些特殊。
鲸骨正在被炼化时,火光突然暴涨,温度骤高,而身体里的灵气猛然一下被吸往鼎内,他如何也退不出来。燕不竞心中一凛,知道要糟。
“不好!”
“都让开!!!”高台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的蓬莱岛主突然大声吼道。只见鼎中火焰不知怎的瞬间冲破禁制,鼎身摇摇晃晃发出“嗡嗡嗡”即将破罐的声音。
眼见鼎就要炸开,燕不竞仍站在原处。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步也挪不开。只觉得身体灵力汩汩往火中流。
鼎身纹裂一根一根攀爬而上,噼里啪啦破碎声清晰可闻。
他不解的望着嘶吼咆哮的火焰,眉头紧蹙,依稀听到耳边有人在吼叫:“不净!下来啊!”也听见夜听染在怒骂:“你这丧门犬,瘟狗!炼个法宝也能炼出事!快滚啊!”
“为何此火会失控……”燕不竞神情严肃,前些日在福临炼丹时,明明连三昧真火都听他的话。
他以为即使灵力低点也不要紧。
场内一片混乱,他却动不得。
而由于灵力的稀缺,身体愈加沉重,眼皮亦是。眼见就要合上。
快要失去意识前,他仍不忘嘲笑自己:“看看你这一世,多没用。”
“轰隆——”一声,鼎骤然炸开。火焰翻腾而出,碎屑与烈焰直朝离得最近的燕不竞而去。众人屏息张嘴,惊恐无比。
滔天火焰笼罩全场,人们躲得躲,逃的逃,场内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
一阵清风过。
一人白衣飒飒,单手执剑而画,剑身如玉,所画之处凝起片片雪花,飞雪霎时腾空而出,将所有火焰吞噬,遮罩若苍穹般笼罩住火焰。而那人,则牢牢挡在燕不竞身前,眉目清冷淡漠,仿佛也要与雪花融于一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