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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池确实爆满,二楼栏杆里观演台也比肩接踵。
此时,小渡家的暖场乐队正在舞台上演奏旋律金属,这次是容修带他们排练的后摇《LonlyGod》,算是国内后摇里比较有名的曲子了。
La岳琥带着他的乐队,无穷动乐队,井子门两只知名乐队十来位牛人作为大嘉宾的出现,掀起了小渡家的一波波欢呼!
大家还记得上次在小渡家看见岳琥是什么情况呢,上次他来是砸场子的,这次居然是来捧场的?免费的,大嘉宾,了解一下!
看吧,容哥牛逼!他把死对头两家的镇店主唱请来了!
没有同行之间的针锋相对,没有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只有友谊和理解,还有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舞池里再次掀起观众涌动是八点半左右,二道门打开时,众人没想到会看见夜逆的全体成员。
夜逆出道快两年了,因为同样走英伦风,一直以来被奇幻紫压了一头,如今奇幻紫不复存在,季元让在英伦圈子里风头无两,妈妈粉和姐姐粉无数,红得发紫不外乎如此了。
“啊啊啊啊啊让让怎么来了?”
“卧槽,岳琥来了还有情可原,季元让来干嘛?”
“你不知道吗,他是容修的N.C粉啊!”
紧接着就是恒影的时宙,他是跟着封凛一起来看热闹的,得知大经纪人封凛来京,时宙和经纪人和他见了一面。
封凛说,顾影帝忽然发消息,拜托他亲自来小渡家看一眼容修,看看对方的状态怎么样。
时宙闻言好奇,没成名时只来过几次LiveHouse,就约来一起看演出了。
时宙获得了《TheC》冠军之后一直很低调,在叶子辰酒驾撞树被拘之后,网上关于时宙的黑料不攻自破,如今他也是明朗小鲜肉一枚,还接拍了有名的运动饮料广告,听说有一部励志篮球的电视剧让他出演男三号。
时宙临来之前,给顾影帝发了微信,本来只是炫耀一下走了后门可以来看容修的演出,没想到,得到了顾前辈的一句叮嘱。
劲臣:【照顾好他,拜托了。】
时宙一脸懵逼。
时宙:【顾老师,容哥怎么了吗?】
劲臣:【不知道,心慌意乱,两天静不下心。】
时宙:【不会是高原反应吧?】
劲臣:【高原反应?青海不太高,高原反应会做噩梦?】
时宙:【什么噩梦?别担心,梦是反梦。】
劲臣:【……不说了,拜托了。】
时宙:【哦。】
什么噩梦?
妖魔鬼怪,生老病死,对顾大影帝来说,皆非噩梦。
——梦见拔吊无情了。
绳索,金属,羽毛,给他痛,也爽快。
结果,祸祸完了就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伸出手去,碰也碰不到,直到消失不见……
梦里,一切有关他的东西,都在渐渐消失。
钱包里的照片,收藏库里的地下CD封面,连卧室里的大海报,舞台上男人的脸也在一点点变模糊。
惊醒时发现自己满脸的泪痕。
那种梦,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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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宙、季元让等公众人物、还有封凛等贵客,被苍木带到了二楼视听会议室,那里人少背静。
岳琥和夫夫琴行小宇大梁等圈内有名的摇滚老炮,则在丁爽的邀请下进了后台,众人来到DK的大休息室。
容修他们刚换完演出服,这会正在化妆,五人一身休闲雅痞的修身西服,用芭蕾的话说,不正经正装。
王丝丝是李里导演组里的柯崇的学生,在影楼里工作不愉快,最近失了业,但她的水平很好,劲臣拜托她来给容修当一段时间的化妆师,她高兴了好几天。
一群井子门兄弟们围着容修和白翼,岳琥说:“师公,金州那边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啊,有事您说话,不用你亲自动手,兄弟们随时待命,指哪打哪!”
容修微微仰头,王丝丝的指尖碰到他的眼皮时,他不悦地眯眼看向她,不舒服地躲了躲,“打什么打,社会和谐知道么,排你们的练,到时候和DK一起出线就是了。”
“可是百世冠名的中国少年强的活动没有了啊,如果能接到百世的场子,我看上的那把吉普森就能入手了。”岳琥得到消息之后扼腕了好几天,乐队本来人就多,小商演一场下来分不了几个钱,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的活动,还被金州抢去了,井子门兄弟们都觉得被打了脸。
“不是还没开幕么,策划案估计还没做好,高考结束之后才确定歌手演员。”容修说。
兄弟们大眼瞪小眼:“容哥的意思是……”
白翼笑着插话:“就是还没放弃,你们容哥很少看上什么,只要是他看上的东西,什么时候放弃过?他属于那种‘如果我看上了,就一定要得到,如果我得不到,就算是破坏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的那种渣中之渣。”
众兄弟:“……”
容-渣中之渣-修:“……”
就在这时候,休息室大门推开,赵光韧火冒三丈地进来了。
众人的目光投向他。
容修笑:“赵哥?”
“草,憋了老子一肚子气!”赵光韧的眼睛都气红了。
就在刚刚,赵光韧在前台招待几位常客,有一群不知哪钻出来的生面孔在聚众嘲讽,一套一套的分析DK在《地下王冠》被淘汰的可能性。
还有人打赌,说DK能坚持到几强,然后就有人说,那要看容修什么时候碰上雷鸟,只要碰上雷鸟肯定被灭。
那么问题就来了,容修不是牛逼的歌手吗,再牛逼又怎么样,王冠比赛比的是团队,你一人拔尖拖飞机carry全队没卵用。
身为“夜场小飞龙”赵光韧一双牛眼瞪得喷火,真想提着四十米大刀把那群混蛋全都撵出去,“好像是东四的人过来了,不知道是哪个场子的,吗的,要不是为了生意,我肯定要抄酒瓶子的。”
“别理他们。”容修说,“莫生气。”
真简单。
别理他们。
莫生气。
草,容哥,您心真大。
赵光韧:“…………”
对于DK的实力,不论是井子门的兄弟们,还是小渡家的众人,都对容修有着迷之信心,和那些DK女孩一样,说是盲目崇拜也不妥,因为每个人都能有理有据地罗列出容修的很多优点,包括自己崇拜他哪处。
容修绝不会让井子门丢脸的。
但是,大家又不太想让他失败,想不失败的唯一方法,就是不参加比赛。
还有就是白二,虽然整天大剌剌的没心没肺的模样,但小渡家谁人不知,其实二哥很难,八年半脱离社会的牢狱生活,真的难,能想象到么,他出来之后连智能手机都不太会用,入狱那年智能手机才刚普及,哪有如今这么多app,他不会扫码,也不会玩手游,他还不到三十岁呀。
每每想到这些,店里和白二哥处得好的贝芭蕾、丁爽等小服务员们,都忍不住觉得心酸。
“总之,二哥,今晚加油,兄弟们也没什么文化,不会说好听的,咱们都站在你这边。”贝斯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给他加油鼓劲儿。
白翼笑着环视众人,目光从容修侧脸移开,落在赵光韧脸上,开口说道:“其实,我一直有句话,想和你们说,兄弟们,赵哥,外面那些弟弟们,还有苍老板。”
赵光韧一愣:“啊?”
白翼轻轻一笑,那笑俊朗非凡,“谢谢你们,几个月前,出狱时要走最后的五十米走廊,那条路真冷啊,那是我一生中最长的路,教官在旁边问我,出去了想干啥,害怕吗,有眉目吗……我一边走,一边想,怎么会不怕呢?外面和以前不一样了,朋友们都还在吗,门口谁来接我,我兜里的钱能活多久……”
容修视线飘向他紧攥的左拳:“……”
“谢谢你们,我觉得,真好。”白翼别开视线,忽然笑了,“嗐,矫情啥,就这样。”
“啊!”众人呆了呆。
大家懵逼一会,就突然明白了,白翼内心深处很在意自己有案底的事,他二,但他又不是真二愣子,怎么会不在意呢,尤其是像他这种有血海深仇的,进退两难,整天在煎熬中度过,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二哥,我们永远是你兄弟,只要你还在京城,咱们兄弟没说的,不管你们能不能出道,咱们井子门兄弟都是你们的后盾啊,容哥,你劝劝二哥……”
“劝什么,他只是紧张。”容修淡淡地说。
白翼抹了把汗:“大姑娘上炕……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第一次主唱,还是两个牛逼的吉他手给我伴奏,我怕我太紧张太嘚瑟抽死在台上,先说个遗言。”
众兄弟:“……”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赵光韧朝着他的后脑勺就拍了一巴掌,“准备准备,登台了啊。”
摇滚老炮们陆续离开了,乐队成员们开始做最后的准备,顺便再来一次脑内模拟演出。
赵光韧早就开始担心了,看了容修一眼,忍了忍,还是问出了口,“老白,真的不怕有人认出你?”
白翼手里把玩着爵士帽,笑得如青春年少时一样明朗飘逸,“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京城小伯顿回来了,外面的,不是东四的人么,我倒是要看看,老子就站在舞台上,东四有多少人还记得我白翼,是敌是友,尽管放马过来!”
容修勾唇:“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白翼正热血,闻言一噎:“…………”
容修眼角笑看他:“怎么?”
白翼:“哥,你说人话。”
容修眨了眨眼,解释道:“我是说,你若牛逼,吸引的也都是牛逼的人;坚持理想的人都牛逼,不管你的过去怎么样。”
白翼一听就乐了,自信心瞬间爆棚:“真的吗,你终于承认我牛逼了,我坚持理想,所以牛逼?那是有多牛逼?”
容修轻笑:“很牛逼……嗯,衣带渐宽终不悔,还给寡妇挑过水,比我有理想,比我牛逼。”
白翼:“……”
大爷的。
临登台了,还是别和魔王说话了,会被毒死的。
……
随着时间的临近,夜里快十点,小渡家开场一个小时,无穷动乐队从舞台下来,La的岳琥乐队登台演出。
“琥哥!啊啊啊!”
“La!La!La!”
尖叫的全是DK女孩。
如果顾影帝的那些“优雅别致”的影迷们看见DK女孩们又在哇哇大叫,肯定要高冷地来一句:好二哦。
明明除了容哥之外,你们只给我们家大臣臣加油的,怎么又站在舞台下给别的歌手欢呼了?
不安于室。
DK女孩们才不管那么多,她们开朗活泼,敢爱敢恨,整个观众池就听她们声援了,给对家的乐队打气也绝不偷懒含糊,嗓子都快喊哑了。
说是“对家”,他们都是容哥的兄弟呢!
容哥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
容修的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容哥的老婆就是我们的老婆!
嗯……
哪不对?
FerryNo.6LiveHouse的观众池里,歌迷们越来越多,还有很多同行,大家是从京城各区慕名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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