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好了。”他轻声道。
雷萨也早在隔间里换好了衣服,闻言走出来。
不知道温斯特的工作人员是什么心态,给他们送来了情侣服,月白的休闲装穿在对方身上本应该是很漂亮的,雷萨却毫无欣赏欲望,匆匆扫了对方一眼:“走吧。”
兰瑟抬起头看他,雷萨躲过了他的视线,径自走向门口。兰瑟的视线仿佛黏在他身上,一路跟到了门口,等到对方开门往外走,才急忙迈开步子。
对方没有迁就他的意思,走得很快,兰瑟强忍着股间不适,尽力跟在后面。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是很想让他追上自己,于是迟疑了一下,放慢步子,雷萨果然跟着放缓脚步。
兰瑟走了两步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雷萨却没有停,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消失在最前方的拐弯处。
兰瑟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促使着他跌跌撞撞向前跑,刚跑了一步,腿一软摔在地上。之前长跪在床上时他的膝盖已经有些许破皮,此时一摔疼痛异常,不知道是不是还伤到了骨头,让他一时间没能立马站起来。
雷萨走着走着忽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停下脚步向后看了一眼,没看到向导的身影,迟疑了一下,往回走了几步。白色的身影随后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的心瞬间回到肚子里,完全没发现向导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再次转身以后走得慢了许多,却发现向导也跟着走得极慢,始终距离自己一段距离,他心中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恰巧又到了拐弯处,他灵敏的五官感到拐角处站了几个人,待他走近,果然有几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一脸诚惶诚恐地向他道歉。
现在雷萨一看到他们就心生厌烦,头一遭全程冷着脸。身体健壮的哨兵大步流星直朝电梯走去,被甩在最后面的一名工作人员苦着脸追,忽然听到后面还有脚步声,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位布兰切特少爷,犹豫了一下,转头看过去。
就见一位极其美丽的男人慢步走过来,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工作人员只当是因为那事的缘故,险些红了脸,他小心翼翼地凑到对方身前,如法炮制地卖可怜道歉。本来以为这位冷脸的主比前面那位更难伺候,谁知道对方轻声回道:“没关系。”
他愣了一下,又抬头看对方,才发现对方的脸色白得不正常。
“您……还好吗?”
“还好。”
明明一点都不好,工作人员却不敢多说什么,突然,他想起来似乎有名自称是“文森特”的医生嘱咐过如果布兰切特家的少爷出来了一定告诉他,犹豫了一下,走到角落给那人打了个电话。
雷萨被一群工作人员蜂拥着进了电梯,他好歹顾及着兰瑟的面子,缓和了神色等对方走上来。兰瑟进了电梯就垂着头往角落里站,雷萨面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温斯特门口的媒体人士都被提前请走,雷萨直奔停车场,率先上了车,等到兰瑟也坐进来,他示意司机出发。
又到了密闭空间,雷萨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明明坐在他旁边的向导离他还有至少半条胳膊的距离,他却觉得压抑又难受,恨不得让司机先把对方送回去,自己另外找车。好在理智还在,他强忍下心理的不适,偏过头看车外风景,因此也没发现向导越来越差的脸色。
直到快到家,雷萨才察觉到不对,跟他同步的向导心跳开始失常,他回过头,诧异地发现向导满头是汗,似乎连呼吸都很困难。他本来以为之前听到的粗重呼吸只是对方有点不舒服,心下不由有点茫然,随后才后知后觉对方突然生病了,他对对方是如何病起来的完全没头绪,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就这迟疑的一会功夫,兰瑟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嘴唇完全失了血色,心跳紊乱,呼吸也是断断续续。雷萨终于发现事情的严重性,摸出终端准备打电话,却在翻开通讯录以后愣住了。事发突然,他手里根本没有一个向导医生的联系方式。
后背猛地开始冒汗,雷萨眼睁睁看着兰瑟捂着胸口艰难地呼吸。这一刻他突然产生一种诡异的错觉,好像他的身体和理智分割成了两部分,前者确确实实已经和对方绑定,后者却像一个旁观者,毫无绑定的自知,此时看着对方难受也只有路人才会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