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咬着牙,额间痛得几乎能让他陷入昏厥,他使劲晃了几下脑袋,眼睛才勉强能视物,捂着伤处拔腿追了上去。
未能顾及身后摔出去灯笼里的火舌喷出,舔着了一处垂帘。
“给我站住!”
沈汶和她一样跑出了屋子。
姜眠焦虑又震惊,未想过他受了这么大袭击依旧能不依不挠跟上来,但她哪会听他的,捏着袖里的东西,满脑子都是要抓紧回到沈执身边。
她知道的,今夜被他发觉沈执和她的心思,她若是真落入他手中……恐怕难逃一命。
她冲出了桐院的院门,迫切想要离开这里,冲势过急,未料到前头站有人挡路,等要发现,已然来不及。
姜眠偏身歪着跑过,却依旧撞上了那人的半边身子。
她猛摔倒在地,袖口的东西啪一声摔出。
生硬的石板路,尽管隔着厚厚的冬衫,姜眠的膝盖处依旧摔得生疼,手腕被擦伤了,原本流血不止的手心伤上加伤。
她一瞬间失了爬起的力气。
下意识还是先将漆木护在怀里。
就这段时间里,沈汶也追了上来,见到眼前这一幕,眼中如蛇般阴冷的眸子多了几分快意,嘶哑地大笑出声:“跑?你倒是继续跑!”
他瞳孔激越的猛缩,大步地迈向前去。
“阿汶,这是怎么一回事……”
来人一乱慌乱,正是不久前拉住沈汶的沈敬全,他虽说离开了几年,府里的布局倒还是清晰如初的,见沈汶离开的方向便知是往这处桐院来。
毕竟侯府北面颇为远僻,他只记得原先所住的只有沈执一位主子。
沈敬全既是撞见了沈汶,便没打算放过这口肥肉,可一过来,还未弄清出情况,便见地上这个女人冲出来撞上了他。
再来,就见着沈汶满脸沾血的狼狈相从里边出来。
这算怎么回事?
沈汶眼中杀意未退,疾步走来,泄愤似的,将她怀了的东西扯出,又一脚踹在姜眠背上,“贱人,再跑啊!”
姜眠痛得抽搐,被他一脚踹得几欲吐血,全身上下都是烧灼的痛,说不出话来。
痛苦之时,还忍不住分神想了一句,娘呀,她现在好过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沈汶淡淡撩起眼皮看了眼沈敬全,目光微寒。
这些人的心思太好猜,他想都不想便知道,什么叔不叔的,他向来没踩一脚直接放回去便是仁慈泛滥了,不过现在……
沈汶将随身的短刀丢至他跟前。
沈敬全眼神微凝,怔愣道:“阿汶,你这是做什么?”
沈汶笑容浅淡,“二叔同我关系匪浅,不是一直想为侄儿我做些什么?您看,如今机会来了,就看二叔你怎么选了。”
沈敬全一时忘了呼吸,喏喏说不出话来,沈汶的意思他听得出,是要他将地上的女人……杀了。
可他这辈子何尝沾过人命!
姜眠则在听见沈汶的话时浑身冰冷个彻底。
沈汶自己不动手,竟叫别人代杀她了事?
她艰难的爬起来,想逃开这个泥潭,脑中还忍不住想将系统呼唤出来,她不想死在这里。
见她动作,沈汶也不急,目光不急不徐朝他的好二叔看去。
像是早知道他的选择。
后者果然陷入了利欲的漩涡,在沈汶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哆嗦着手,捡起了那把短刀,转向已经站不起来的姜眠。
沈敬全抖着手举着短刀,走至女人身旁,盯上了她雪白的后颈,心跳猛然加速。
只要扎下去,后头无尽的富贵都等着他。
他咽了咽口水,闭上了眼,刀尖往下,一鼓作气往下——“锵”。
一枚飞石撞在了刀面上,沈敬全虎口一麻,刀从手中脱落而出。
沈汶猛然朝掷石的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沈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