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回来了?”褚子墨刚进门,沈玉龙就笑的咳了起来,“咳咳咳!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你刚刚跑步的时候伤了嗓子,得养一养。”褚子墨上前摸住了他的脉搏,“中暑的症状倒是没有了,身体很好,回家去吧。”
“师傅要不也跟我回去?”沈玉龙小心的问,“我爷爷虽然看起来挺严肃的,但私下里最是老小孩了,你去了我爷爷肯定喜欢。”
褚子墨笑着摇了摇头,“下次吧,以后有机会定会登门造访。”
“为什么,现在不也没事吗?”沈玉龙看了看褚子墨又看了看石头,“我父亲这两天正好去办七王刺杀一案,我爷爷在家正无趣呢!”
停了沈玉龙的话,褚子墨一愣:“七王的案件是你父亲调查的?”
“对啊,我父亲昨晚一宿都没回来呢!”
七王与太子的争端让武王的人去办,褚子墨皱眉想了想,估计皇上的用意恐怕不在审案,而是想看看武王的心思。
如今武王不在京都,如果沈家稍微表现出一点冒进恐怕都能代表着武王有争夺皇位的心思。
褚子墨皱眉想了想,“你父亲何时接的旨意?”
“昨天申时左右吧。”沈玉龙不确定的说。
“申时?”褚子墨喃喃了一句,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带着金丽雅回了京都,“那你父亲何时行动的?”
“与我爷爷商谈了好久才出发。”大概是有着对褚子墨的信任,沈玉龙说话也没什么隐瞒:“说了什么我没听太清,不过我爷爷最后告诫了我爹一句,让他到京都之外的地方去抓人,说案件本没有什么线索,在哪都是淌浑水,不如就去大江大河之外的地方,小河小溪一眼也就看到底了。”
“小河小溪一眼也就看见底了?”听了这话褚子墨笑了笑,沈自清不愧是从官多年的老人,自然能够洞察朝廷的变化体会皇上的心思,只这一句话,只要沈玉龙的父亲不是太傻,也就应该知道京城水深,抓些小鱼小虾的能够交差也就罢了,柿子要捡软的捏。
“嗯,我知道了。”褚子墨点点头,“这次没做什么准备,等下次我有了功夫,一定上门拜访。”
“你是我的师傅,都是自家人要那么隆重干什么?”沈玉龙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回了嘴里,褚子墨刚刚才答应成为他的师傅,他可不想现在就气的人反悔,这么想着他站了起来,“既然师傅不愿意去,那我就下次再等师傅吧,害怕爷爷寻我,我就先走了。”
褚子墨笑了笑:“好,去吧。”
下午,褚子墨又躺回了刘斯年的小躺椅上,他悠哉悠哉的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按照他的猜想,这件事最终调查的结果只能有皇上知道,至于结果如何,对谢传永是打是罚,还要关乎到对太子的看法,不过若真的证据确凿,永宁王府即使不被抄家灭门也得寻个机会削了王爵,到时候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永宁王府的下场不用猜也能知道。
这个结果没等多久,只是到了第二天中午,沈玉龙的父亲沈道微就抓了数十个有名的江洋大盗交了差,对外只是宣称这些人劫财害命藐视王法,判了个午时三刻立时行刑的处决。
褚子墨看着贴在墙上的告示站在下面看了一会。虽然这借口在他看来愚蠢的可笑,但旁边的民众好像都还深信不疑。
“这些江洋大盗可真大胆!连七皇子也敢劫持!”
“啧啧啧,世风日下啊,皇城周围也敢如此大胆,真的是要财不要命了!”
“可不是嘛,不过这些人本都是不怕死的,就是眼睛没擦亮,不料劫持的竟然是一位皇子……”
“报应不爽啊,活该!”
“他们谋财害命,早该被斩首示众了!”
众人气嘴八舌的站在告示下面说的吐沫横飞,褚子墨在人群中站了片刻,用袖子遮着脸,从里面拱了出来。
“褚公子!”人群外面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立在那里对着褚子墨道。
褚子墨看着他的脸,觉得印象中倒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你是陈亦冉的人?”
褚子墨直呼七王的名字,那护卫一愣:“对,王爷有请,请少爷去茶楼一叙。”
“好!”褚子墨点点头,既然明面上的结果出来了,那暗地里的结果应该也有个说法了。
那护卫带领着,从茶楼的一楼往上走,越往上人越少,等到了四楼的时候,整层楼以后空无一人了。
那护卫对褚子墨伸了伸手,“褚公子请,王爷就在里面。”
褚子墨朝那护卫拱了拱手:“多谢!”然后就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咚~”一声古琴的乐声响起,褚子墨脱鞋跪坐在了一个包厢里。
“子墨尝尝。”陈亦冉亲自给褚子墨斟了一盏茶,“看看合不合胃口。”
褚子墨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包厢上边,一个打扮绝美的少女轻轻扣响了琴弦,乐声像小河流水一般慢慢的倾泻了下来。
褚子墨喝了一口茶,“茶好,乐声也好。”
陈亦冉跟着笑了笑,“今日请子墨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结果。”
“嗯。”褚子墨点了点头。
陈亦冉默默的拿下了戴在脸上的面具,这两天由于没有褚子墨施药布医,他的脸伤虽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在好转了。
陈亦冉把面罩放在了桌子上,“我昨日亲自把抓住的刺客都送进了宫里。”
褚子墨并不意外,陈亦冉不自己审理而是让皇上去审,应该也是为了避开皇上的猜疑。“结果呢?”
“我曾审问过一遍,稍加酷刑就开始说是武王兄的手笔,演技太过拙劣。”陈亦冉笑了笑,“不过父皇会不会信,我就不得而知了。”
褚子墨皱眉,他不喜欢与人兜兜转转的绕圈子:“那最后的结果呢?”
“武王回来后,接手太子手里的户部,我被赐封景王,不必等到大婚,近日就可以出去开门立府了。”
褚子墨拱手:“恭喜。”
“你不想知道谢传永的下场?”
“太子都痛失了权柄,他的下场估计也会很凄惨。”
“哈哈哈”陈亦冉笑了起来,“削了王爵,以后就是谢老侯爷,而不是谢王爷了。”
褚子墨皱眉:“削爵恐怕会引起朝堂不满吧?”
“不是父皇削爵,而是他自请立他的世子袭爵,而且不再是世更罔替,而是降等袭爵。”陈亦冉说完笑了笑,“如此一来永宁侯府也算毁了打半。”
褚子墨点了点头,老皇上这一招也算是釜底抽薪的典范了,只是如此一来,永宁侯府只怕会更加抱紧太子这个大腿,死也不会分开了。
陈亦冉看着褚子墨的眼睛笑着,“你想到了什么?”
“太子经过此事恐怕已经与谢传永生了嫌隙,谢传永此时视太子为救命的稻草,只要稍加挑拨……”
褚子墨没有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陈亦冉大笑,“哈哈哈哈,子墨你果然聪慧,只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去,只是这挑拨要从何处?”
褚子墨脑子转了转,他把脑海里仅有的一些关系捋了捋,“谢嫣是太子妃,谢传永出事第一就会去找她求情,只要有她在,永宁侯府与太子就不会断了连系,有她在谢传永心里也就有了三分底气,但若她不在,现在的局势就会另当别论。没了底气谢传永自然会疑神疑鬼错漏百出,经不起挑拨了。”
陈亦冉眼神暗了暗,“好,那就让她消失吧。”
褚子墨咽了口口水,虽然一早就有把杀谢嫣算计在内,但是真正实行的时候,他掌心还是微微出了一些细汗。
耳边的琴声孩子气,只是由刚才的轻缓变的有些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