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莜只同他讲了工作上的?事,并未提及她与大老板的私交,鱼连海并不知她被辞职,除了和行政总厨理念不合,还有一层涉及私人感情的?原因。
“你说的那比赛是什么时候开始?”
全国范围的烹饪比赛不多,这对广大的烹饪爱好者是件难得的?好事和机会,鱼连海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主办方给我?们订的?是月底的?机票,正式比赛应该在三四号吧”鱼莜解释道,还从手机上找到主办方给她发的电子邮件,拿给了师父看。
当一行行往下?看到参赛选手及评委名单时,鱼连海扶着老花镜的?手僵硬地顿住。
摘下?老花镜,鱼连海沉声道:“这比赛你一定要赢。”
虽然这比赛她本来就是抱着赢的信念去的,但?见师父的表情如此严肃,鱼莜有些不解和好奇:“为什么?”
“你别问,听师父的,”鱼连海翘着上?郎腿,破了一角的?蒲扇歪歪地放在身上,末了补上一句,“你若输了,可别说你是我的?徒弟。”
不就是怕她给他丢人嘛,师父就是好面子,鱼莜心下?腹诽。
***
鱼莜从自家宅院里出来时,已是日薄西山。临走前,师父又叮嘱了她许多衣食住行上的?琐事,并且要她再三保证,会在京都的比赛上全力以赴。
师父年轻时就是个不服输的?性格,老了后,更是把这份好胜心转嫁在了她这个徒弟身上。承载着师父的厚望,鱼莜对未来在京都的比赛,更多了一分必胜的?信念和期待。
经过隔壁的?宅院,微风卷着一股股淡淡的鱼腥味飘进鼻底。
住在他们隔壁院子的?是一对中年夫妇,有两个儿子,小的在上学,大的进城打工去了。他们夫妻俩平日以打渔为生,倒也自给自足。
他们常常会给鱼莜家里送些刚打捞上来的鲜鱼,鱼莜和师父也会常常做美食来招待他们,邻里关系相处得很好。
走近院落,只见院门大开,院子里一排排十数米长的鱼架,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不同大小的?腌鱼,条条呈倒挂金钟状,场面格外壮观。
周婶子正在整理鱼架,看见鱼莜很是惊喜意外,随便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热情地过来招呼:“嗬,鱼家丫头回来啦,来看你师父的?啥时候回来的?”
“嗯,今天上午才回来的,这就准备回去了,”鱼莜笑着回,看向那一排排数量可观的?腌鱼,纳罕地问,“今年晒了这么多的?鱼干啊,能吃完吗?”
“这才多少啊,还不及打上来的十分之一,这几日正值梅鲚鱼的汛期,很多鱼来不及晾晒都臭了。”周婶子脸上满是心疼。
西庭镇坐落在半山腰上,交通极为不便,他们打捞上来的鱼基本都是拿到镇上卖,然而又不止他们一家打渔,镇上人口少需求少,价格一压再压,也卖不出去多少斤。
镇子周围又没有专门的鱼类食品加工单位,而个人的?晾晒能力有限,梅鲚鱼是种季节性的鱼,产量很高,所?以每次到了梅鲚鱼汛期都会造成极大的浪费,着实可惜。
“丫头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拿点鱼干来,反正我们也吃不完……”周婶子一边说一边赶忙跑进屋里,把前几天晒好的鱼干用袋子包好,往鱼莜手里塞了一袋又一袋。
鱼莜应接不暇:“够了够了周婶子,我?一个人也不吃了多少啊,要不你给我?师父送点去?”
“还用你说,前天我已经给鱼叔送过去十斤了。”周婶子笑呵呵地回,眉头却微皱,似是很是为这些鱼的销路发愁。
鱼莜原本只想过来同周婶子打个招呼,哪成想白得了四袋子咸鱼干回去,倒有些不好意思。
而自家老宅那边,鱼莜前脚刚走,后脚鱼连海便将屋门关上,开始急匆忙慌地收拾起衣物包袱来。
只带了些这两年才做的?新衣,那些打了补丁的?旧衣服统统没拿,最后不忘带上了他那只电流声比人声还大的老式收音机。
在鱼莜走后的一个小时,鱼连海也背着包袱走了出来,回身紧紧锁上了院门。
刚走了没两步,恰看到村头的李四蹬着三轮朝这边来,鱼连海忙拦下他:“哎,小李是去镇上的?不是?快稍上我?一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山路走着费劲。”
“好嘞。”反正都是顺道,李四也不介意帮这个小忙,扶着他上了三轮,好奇地回头问了句,“鱼叔,你跑去镇上干啥啊?你要是买啥东西,我?帮你捎回来就是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不买东西……”鱼连海蹲坐在车板上,揣着袖子,看着周遭的村落及路边的一草一木,布满皱纹的?双眼里颇有些留恋,“我?这是去搭车进城,以后啊,就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为什么会以为师父已经嗝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