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那根蜡烛放在火源上一触,瞬间房间变得更亮堂了一些。季王小心地护住这根蜡烛的火焰,往自己的小书桌走去。
小书桌铺在地上,底下垫着柔软而暖和的垫子。靠近毯子,季王冰凉的脚丫子急不可耐地踏了上去,这下脚底的凉意终于能缓解了。
她往小房桌最边角的位置上滴了几滴蜡液,然后将蜡烛安了上去,接着盘腿坐下,心急火燎地从书本的夹叶中取出一张图纸来。图纸摊开在桌面上,季王双眼发直,细细琢磨着图纸所画之物的奥秘。
这张画有机关的图纸,她已经研究多日了,可还未找到一个最正确的解答。她那颗心呦,时时刻刻惦记着,饭吃不好,书读不好,觉睡不好。最难受的是,王妃只准她在限定的时间段里头研究,其余的时候该做什么就要做什么,不准偷偷拿出来琢磨。
于是乎季王想出了这一招,下夜的时候,趁着王妃熟睡,自己偷偷起身研究。经过几天的苦熬钻研,季王已经找到了破解机关的思路,再折腾一两个晚上,她就能将这个机关的奥秘解答出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季王投入地奋笔疾书,没有注意到后头床榻上传来的有别于先前的响声。
睡梦中的徐江菡翻了个身,以往小幅度的翻动一下,就能依偎到枕侧之人。今日翻了一个大身,却无所依靠,最后坠落在另一侧的软枕上。
一种坠入深渊的难受之感袭了上来,徐江菡的平躺着的身子颤了颤,直接惊醒了过来。
伸手摸索一番,她意外地发现身侧本该好好睡觉的季王不见了踪迹,她所躺位置的温度彻底冷了下来,季王已经离去许久。
心慌的感觉还没有彻底地冒上心头,一种更为可能接近事实真相的推测就牢牢占据了徐江菡的大脑。
她似是知道小瞎子去做什么了......
食指与拇指伸出,在垂下的纱帐上一拨,一道微光射入了徐江菡的眼中,她从微微开启的缝隙中看到了小瞎子的背影,还有她抓耳挠腮的动作。
果不其然。
小瞎子的心神一旦被某个东西或某件事吸走,怎么扯都扯不回来。
徐江菡的嘴角露出了无奈的微笑,紧接着,无奈的笑变成了释然,最后又变成了宠溺。
眨了眨眼,徐江菡的目光变得柔和,心里叹息一声:随她去吧......
掀开纱帐,徐江菡下了床榻,从床上扯出一张毯子,接着弯腰抓起了季王的袜子,单手抱在怀里,她朝着黑夜中那个倔强的人儿走去。
平素里要她看到书此时被遗弃在地毯上,乱乱地散落着。季王思考得太过入神,连徐江菡走近,弯腰拾起她身侧书籍的声音都不曾听见。直至她乱蓬蓬的脑袋被一本散发着墨香的书扣了上去,她闭塞的耳朵才听到了身旁之人的声音。
哎,人在做偷偷摸摸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有极大的几率被正主抓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季王朝着身侧仰头,嘴角露着心虚的笑,气息不稳地唤道:“王......王妃......”
徐江菡将两只袜子丢在季王盘着的腿上,冷冷地道:“把袜子穿上。”
季王的背脊绷得老直,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心里哭喊道:完了......王妃生气了......
季王在徐江菡的注视下,乖乖地将两只袜子穿了上去,而后抬起自己微微颤抖的脑袋,以一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的神情望向了王妃。
徐江菡在她胆战心惊的目光中盘腿坐下,暖和的身子挨着季王的,而后将那张宽大的毯子披在二人背后,将她们包裹了起来。
“解吧,我不生气,我在这儿陪你。”叹息一声,徐江菡的身子朝季王挨了挨,面上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王妃若说不生气就是真的不生气,那么方才她就是吓自己了。
“方才可吓死我了,气都有些喘不匀。”季王一脸后怕地抿着嘴。
徐江菡将脑袋靠在季王肩上,感受到季王单薄衣衫下的身子传递来的凉意,她将手中的毛毯裹得更紧了。
眼睛朝着季王一瞥,徐江菡笑道:“略施小惩,我正纳闷你这几日睡得也早,为何每日起身眼圈还是发黑?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季王干涩涩地笑了两声,立马撒娇道:“我心痒难耐嘛。”
徐江菡自然是知道的,她朝着图纸努了努嘴,眼中满是温情:“解吧,我陪着你解。”
季王的目光重新回到图纸上,傻傻笑着,心底滋生的幸福感正在源源不断地冒着泡。
作者有话要说:季王:我的王妃天下第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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