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被树藤凌空卷走不知所踪,接到消息的恒郡王茫然呆滞立了半晌,狠狠一拍桌案,愕然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做什么?”这郑氏好好的到底又在闹什么?老糊涂了发疯呢,还是嫌事情不够大,故意给他瞎添乱?现在好了,这不安于室的蠢妇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活该!
恒郡王又气道:“还有,琂儿媳妇是妖孽?这话是谁传出来的,本王怎么不知道!”
侍卫首领咽了咽口水,“王爷,此事千真万确,当时有不少人在场,属下也曾亲眼目睹,现在城里已经彻底乱起来了。”有钱有权消息灵通的富贵人家,早收拾东西连夜出城避难去了。
“离事发不过两个时辰,城门口就已经走了十来波车马了。”
恒郡王听得脑仁儿抽抽地疼,灌了两口冷茶降火,“要走就走,不必管他们。至于王妃,你们多派些人手,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侍卫应下,吞吞吐吐问道:“五爷和五夫人……那边,王爷是不是也要拿个主意啊。”
五夫人可是货真价实的妖怪,要人心肝儿的,若不想法子解决,萝州城就永远安宁不下来。
“好好儿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恒郡王眉头拧成疙瘩,仰头长长叹了一口气,“玉娘啊,本王终究还是有愧于你,没有照看好琂儿。”
侍卫没想到恒郡王都这个危机时刻了,竟然还有心思彰显自己的情深意重,忍不住出声,“王爷……”您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门儿清,能别装了吗。
恒郡王追忆故人被生生打断,不悦地甩了甩袖子大步往外去,“行了!叫人备齐车马,本王亲自去趟青莲寺。在殷都来人前,只能看主持大师有没有解决的法子了。”
恒郡王夜访青莲寺,不久之后,青莲寺主持青法大师便与青成、青安、青悟几个师兄弟一起出现在东城长盈街上。他们皆身披袈裟,前后盘膝打坐,正对着扶宅空落落的大门诵经念佛,片刻不歇。
冷清的长街上木鱼声声,梵音不绝,颇有静心安神的奇效。
亏得几位大师,宁杳这个晚上睡得特别的香甜,一个梦也没做,翌日更是直到日晒三竿才起身来。
四个黄尽职尽责地守着大门,外面的人没有贸然闯进来,宁杳也不出去。左右府中存粮充裕,花草也甚是茂盛,一时半会儿饿不着肚子。
连着过了三日,青莲寺的师父换了几轮,拨佛珠敲木鱼,日夜不歇片刻不停。扶宅里没有了动静,树藤也没再如往日一般出现杀人作怪,好像这法子是真的起了成效。
众人欢欣非常,自发结伴往青莲寺的功德箱添了不少香火钱,疲累的师父们也只得咬牙重新振作,继续念佛。
“就这么坚持下去,只要等到殷都来人就好了。”
“听说殷都来了不少知晓术法的仙人,又有灵山道观,一个小小树藤之妖罢了,定能轻而易举地将其降服。”
“那孽畜的命数马上就要到头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但事实又真的能如他们所愿吗?
这日乌云沉沉,冷风瑟瑟,遥远的天际亦是黑低低的风卷云涌,俨然不是个好天儿。
用过午饭,宁杳特意端了一大盆的肉骨头出来犒劳大黄几个,四条大狗耸了耸鼻子,闻着味儿欢快地跑了过来,哼哧哼哧吃得热闹。
她看它们吃得香,也嚼了一朵刚摘的桃花儿,转头与外面念经的小师父说话,“你们还在啊。”
小师父们坐在竖起的明黄宝幡下,嘴里喃喃念着经文不做理会,只木鱼声急促不少,泄露了两分心慌忙乱。
宁杳摇摇头,转过身却见扶琂拄着木棍站在照壁一侧。她怪道:“你怎么出来了?”
扶琂听见她的声音,恍惚多日的心神,就像枝头坠落的轻薄枯叶,在这一刻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看着她,不禁轻笑了笑。
长街两旁光秃秃的梅花树像遇着甘霖玉露,齐齐冒出了小芽儿,刹那间梅花争相怒放,迎风而来,空气里都是满满的花香。
众目睽睽之下,几息转瞬之间,谢了的梅花又开了!!!
诵经的小师父们惊恐万状,栗栗骇然,原本半阖的两眼瞪得斗大,望向宁杳的视线里是显而易见的恐惧与深深的畏怕。
宁杳:“……?”看我干什么,不关我的事,那些花儿不是我开的。
扶琂:“……”对不起,一高兴就控制不住自己到处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