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糖的包装纸上画着可爱的草莓印。
槐星拆开外面那层纸封,将糖送进嘴里,她?轻轻咬了?口,不?齁不?甜,满齿清甜,她?忍不?住多咬了?几口,在心里默默地想?这个糖还挺好吃,也?不?知道江从舟是从哪里买来的,以前她?都没吃过。
槐星吃完糖就?把自己扔到床上,睁着双大大的眼睛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的呆,随手拿起手边的枕头捂着脸,烦躁的叫了?两声后,又从床上坐起来。
窗外又飘起了?雪花,槐星呆坐着望向窗外,远处的青松枝头堆满了?积雪。
她?有点后悔,今天早上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跑了?。
但有些话?好像真?的也?说不?清楚。
槐星以前觉得?如果这辈子能和他在一起,是她?有生之年能称得?上最幸运的事情?。
可这种幸运真?落在她?头上,她?却没有接住的勇气。
她?怕这是江从舟的一时兴起,是一场镜花水月。
槐星叹了?口气,万分?纠结从枕头边摸出手机,点开和江从舟的通话?记录,还停留在几天之前。
她?犹豫了?半晌,咬了?咬唇,好似终于做好了?决定,她?认认真?真?打下几个字:【谢谢你?的糖。】
她?自认为很懂事,很礼貌。
人家送她?糖吃,她?是应该要说声谢谢的。
几分?钟后,江从舟回了?条语音,男人似乎刚睡了?个午觉,声音听起来懒倦散漫,不?太像他的作?风:“道谢没点实际行动吗?”
槐星点开语音听了?好几遍,耳根子透着红,她?万万没想?到江从舟竟然这么不?客气。
说完谢谢不?都客套回个没关系吗?
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打字速度有点慢——
【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吃了?你?给的糖还想?怎么样?】
槐星删改了?两次还是没勇气发出去,留在草稿箱里准备过会儿再说。
卧室的房门笃笃响了?两声,蒋春绮推开房门,“出来吃晚饭。”
槐星吃饭比谁都积极,下床穿好拖鞋,去餐厅占了?个好位置,过了?一会儿,身上还穿着睡衣的林就?坐到她?对面。
林就?最近好像很忙,日夜颠倒做设计,耷拉着眼皮貌似没睡醒。
槐星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埋头吃饭。
蒋春绮忽然间问?起来,“你?是不?是快毕业了??”
槐星低低嗯了?一声,“还有一个学期。”
蒋春绮都不?记得?女儿学的什么专业,顿了?顿,她?又问?:“工作?找好了?吗?”
“还没有。”
“你?林叔叔的公?司,应该有你?能做的职位,你?快毕业了?跟他说一声。”
“不?用?。”槐星觉得?很别扭,“我又不?是找不?到工作?。”
蒋春绮当?然不?是觉得?她?找不?到工作?,她?只是希望她?能找个安稳的工作?,她?说:“你?如果不?愿意进你?林叔叔的公?司,你?也?可以考编考公?务员。”
家长总是觉得?编制和公?务员是全世界最好的工作?。
蒋春绮对她?其实也?有点强势,不?由自主就?想?要给她?安排好人生,“不?然你?从现在就?开始准备考教?师编制,毕业了?直接当?老师,工作?体面,说出去也?好听。”
槐星顿时没了?胃口,“我不?想?当?老师。”
蒋春绮也?有点恼火:“你?现在什么都不?懂,等你?真?工作?了?就?知道当?老师有多好了?。”
槐星低下头,“我的工作?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有数。”
这话?蒋春绮非常不?爱听,她?冷着脸:“你?有数?你?就?是太没数了?,我才不?放心。当?初你?结婚的事,我都没跟你?计较。”
蒋春绮也?不?想?对她?说重话?,但她?实在太不?听话?了?。
槐星已?经习惯忍耐,努力装聋作?哑。
果然她?不?回嘴,蒋春绮也?没有再说别的话?。
槐星吃饱立刻逃离餐厅,躲到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充当?背景音,她?捏着手机,草稿箱里那句话?还没发出去。
林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端着杯刚泡好的咖啡,一言不?发坐在她?身边。
槐星默默往离他远点的地方挪动屁股,林就?的眼睛却十分?尖锐,看见她?的小动作?,嗤笑了?声,也?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伸出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槐星东倒西歪,慌乱中蹭到了?手机,草稿箱里的内容就?这么发了?出去。
她?坐正身体,整理好凌乱的头发,有些气恼地说:“你?是不?是手贱?”
林就?很无耻的点点头:“是有点。”
江从舟几乎秒回了?她?的微信消息,简洁的四个字:【我的荣幸。】
槐星盯着手机脸上腾起一阵燥热,有种被?他哄骗到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看着手机傻乐什么?”
“和你?没关系。”槐星下意识把手机藏到背后,“你?不?要和我套近乎。”
林就?翘着腿,听见她?的话?沉默了?几秒钟,“我在关心你?,妹妹。”
槐星难得?听他说话?这么客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很冷酷:“别贴。”
林就?:“……”
两人相安无事在客厅里待了?一会儿,林就?似乎又困了?,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空调遥控器呢?”
槐星还在和微信对话?挣扎,头都懒得?抬,“在我房间里。”
林就?拖着疲倦的身体进了?她?的卧室,眼睛在桌子上扫了?一圈,没找到遥控器,就?又走到床头柜边,还是找见。
犹豫了?一番,林就?拉开了?抽屉柜子,终于找到了?空调遥控器,拿在手里,余光扫到底下的红本子,他以为是结婚证,定睛一看,发现有个字不?对。
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眼,确定封皮上写的是离婚证三个字。
林就?没想?到她?和江从舟竟然不?声不?响离了?婚,昨天晚上这两个人还在家里扮演一对恩爱夫妻。他捏紧了?离婚证件,指骨错位声清脆明亮,过于用?力而泛白的指节。
林就?将离婚证放回了?原处,回到客厅,他心不?在焉看着电视机里的节目,安静良久,忽然间出声问?:“你?和江从舟离婚了??”
槐星愣了?两秒,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她?随即反应过来,“你?翻我东西?”
还没印证这个猜想?,槐星就?觉得?十分?暴躁,她?非常讨厌别人翻她?的东西。
“我没有。”林就?说话?很僵硬,“我是不?小心看见的。”
槐星已?经不?想?追究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你?别跟我妈说。”
“求人态度不?能好点?”
“请你?不?要告诉我妈。”
“你?还想?瞒她?多久?”
“我自有打算。”
林就?望着她?的侧脸,沉默半天没作?声。
报春市今年天气异常寒冷,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雪,在年三十前两天才放了?晴。
大年三十,夜市里有灯光秀活动。
赵敏一早就?打听好时间,提前买好门票,和槐星约好当?天要去看水上灯光秀。
槐星提前看好了?天气预报,当?天晚上零下四五度,她?怕冷,在电话?里又跟赵敏说她?不?想?去了?。
“哎呀呀你?多穿两件衣服。”
“可真?的很冷呢。”
“就?差你?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