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诸如王爷牵姑娘的手此种动作,只有她们这几个贴身伺候的知道,除了她们,谁也没往这上面想,谁知道王爷自己想到了没?
而且,她们也是最近姑娘大了,自己开窍了才开始想到这上头,毕竟,姑娘的手从小被王爷牵到大。
谁能一时间反应过来呢?
但是细思极恐。
云叶就小声的道:“要是……那是最好的。知根知底,姑娘又是被王爷自小养大的,最是心疼她。再者,别人不知道,咱们还能不知道吗?这整个云王府干净的很,可没有一个伺候王爷的人……”
可是这般干净,她们又怀疑王爷是不是那地方有疾……咳,难言之隐,但这种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于是只能默默替姑娘担心。
她们家姑娘也不小了,秦国女子婚嫁虽然晚,十八至二十出嫁都可以,但是十五岁就要开始相看人家,定下亲来,准备一两年,正好合适。
长公主不知道主子的心意,正准备给她相看呢。
哎,也不知道主子心里怎么想的,还不跟王爷说清楚,就连她们也瞒着,姑娘的小心思,还是她们多次揣摩出来的。
两人心事重重到了书房,折棠就问她们,“皇叔给我的礼物都收拾好了?”
云叶笑着回话,“哪里还用我们两个去收拾,库房那边的人,知晓是给您的,昨天晚上一夜没睡,都摆好了,已经装上了马车。再有就是给长公主和长乐郡主的,都一并装好了。”
如今朝华长公主府上,也就剩下了三位主子。
折棠,朝华长公主,还有长公主唯一的女儿长乐郡主云芜。
二十年前,朝华长公主以公主之身嫁给云州主将云洄,三年后生下了云芫。结果云洄在跟匈奴打仗时死在了沙场上,长公主自此备受打击,闭门谢客修养,每日里只逗弄女儿。
折棠比云芫少两岁,阿爹死后,就养在了长公主膝下,平日里唤她姑姑。
云芫生的端庄温婉,像个大姐姐一般照顾折棠,比之亲生的姐姐也不差。如今定了京都镇国公家的世子爷做夫婿,今年年底就要成婚。
一个女儿已经要嫁出去了,家里另外一个的婚事就要提上日程,最近长公主正为她忙活相看的事情。
折棠想到这里就有些头疼:她该怎么跟姑姑说……她想嫁给皇叔呢?
她唉声叹气,赵甘送了书来,她也看不下进去了,坐在那里想了半响,干脆书也不看了,跑去游廊里练刀平燥气。结果分神,一个不小心脚滑,直接摔在了地上。
腿疼的一时间站不起来。
奇耻大辱!
她从来没在练功时摔过。
但是摔了就是摔了,这游廊是不准丫鬟太监进的,云叶云枝还在外面呢,唯一叫人进来的,是绕在廊下的铃铛。她委屈的爬过去扯了扯,等着人来。
然后抬头,就见皇叔急步到了面前。
“如何就摔倒了!”,他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确定没大事后才好笑道:“疼吗?”
自然是疼的。谁知又被他抱起来——
折棠头埋在他的胸前,脸红的不敢抬起。
是羞愧,也是害羞。
她都多大了啊——皇叔还这样抱她。
诚然,她只有小时候才被皇叔这般抱过了。
那时候,她才八岁,练武摔倒了,耍赖不起来,皇叔只好抱着她走。
折棠就搂着皇叔的脖子,呼吸间小小的嗅了嗅皇叔的衣裳香味,喟叹一声,“皇叔,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记得那次是下雨天,我摔在泥里,怎么也爬不起来,你举着一把玄色的伞过来,替我遮挡了大雨。”
那是她现在还记得的记忆。虽然不记得她是为什么摔倒,但是她记得皇叔给她撑了伞。
伞柄很长,皇叔的手也修长的很,手指缠绕在伞柄之上,伞微微歪倾,露出他一双眼睛。
“起来。”
他说。
折棠忍不住笑起来,“皇叔,我最先记住的应该是你的手,然后是你的声音。”
齐溯闻言,歪了歪头,看她,“嗯,我也记得那次。”
他记得她小时候,像头牛一般,倔,莽,但即便命运不公,先丧母再丧父,受到叔婶欺负,同伴孤立,却还是活的很认真,倔强的将自己的根插在石头缝里,假装自己有泥土滋养,给自己施肥,给自己浇水,明明都要枯萎了,还那么坚定的认为自己能长大。
他从未见过那般向阳的姑娘,不由得有了一丝兴趣,将她给了皇姐养。
然后,一点点,一滴滴,就养到了这么大。
他拍拍她的头,沉声道:“不中用,这么多年了,还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