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马问:“‘辣’下午不走了?”
“嗯。”丁琎看了眼周轶,“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陈淮景立刻接上话茬:“这不就得了,反正今天是走不了了,不如晚上就一起喝杯小酒,毕竟相逢即是缘,周轶你说是不是?”
周轶无所谓的耸肩,丁琎不急她更没意见。
丁琎都应下了,热黑和?四马自然也没有异议。
陈淮景说是大餐还真不是说假的,他大手笔地去琼纳斯镇当地的度假村里包下了一整个毛毡房,还请了度假村里的乌族大厨烹饪当地的特色美食。
毡房内摆着一张矮桌,桌子旁放着几个坐垫,既然是陈淮景过生日,那他自然是坐主位,兰兮芝见他落了座,拉着周轶挨着他坐了过去。
周轶瞧了兰兮芝一眼,虽然她和?陈淮景口头上总是很不对盘,表面看着似乎也不太待见他似的,但小姑娘单纯藏不住心事,但凡稍微留意下都能看出她其实很依赖陈淮景,之前在漠邑和?古木里尔的时候,她这心?思还不算明显,不知道从古木里尔到琼纳斯这一路上他们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她是愈发黏着陈淮景了。
周轶又去看正和四马说着话的陈淮景,他这个人七巧玲珑心?,要说他看不出来兰兮芝对他有意她是不相信的。
白兔和?狐狸,她想。
丁琎去停车,他是最后一个进毡房的人。
“丁哥,坐啊。”陈淮景现在一口一个哥喊得可亲热了。
四马坐在陈淮景边上,热黑挨着四马坐,看得出来他们是有意把周轶身边的位置给空出来的。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丁琎一清二楚,不知道是不是跟陈峻峰学的,队内的人总想要当月老?给?他牵红绳,平时队员们说要把表姐堂姐甚至亲姐介绍给?他,他就当玩笑听听也不会去和他们较真,但周轶不行,连开玩笑都不行。
周轶抬头,见他仍站着,婉转地说一声:“坐啊。”
丁琎低头,她的眼睛映着毡房里暖黄的灯光给?人一种温情脉脉的感觉,他能猜出别人的心?思,但是看不透她。
“丁队,坐撒。”热黑也说。
丁琎把坐垫往边上摆,随意一坐,立刻就和?周轶拉开了些距离。
周轶眼神一动,没说什么。
没多久,毡房里陆陆续续上菜了。
热黑和?四马见到度假村里的人把一整只烤全羊搬上桌时眼睛都看直了,虽然域城羊多?,但是一只羊也不便宜啊,外地人总以为域城人天天吃羊肉,这完全就是误解啊,谁家有矿啊天天宰羊吃。
度假村毕竟是做生意的,那只烤全羊的造型还摆的十分别致,四脚跪在盘中,底下铺着一层青菜,嘴里还衔着几片叶子,羊头上还用大红绸缎绑着一个花结。除了烤全羊,席面上还有风干牛肉、纳仁、马肠子、馕包肉、奶豆腐等众多?美食,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不知道的还以为陈淮景今年过的八十大寿呢。
四马看着一桌子的珍馐美馔咽了咽口水,感慨了一句:“暴发户啊‘里’这是。”
“过生日嘛,庆祝二十五年前我娘生下了小爷我,从此之后世界上就多了一副帅气的面孔和?一个有趣的灵魂。”陈淮景冲兰兮芝笑,“是吧,翠翠。”
兰兮芝脸上莫名一热,别开眼:“脸皮真厚。”
陈淮景把羊头上的红绸子扯了,然后喊来服务员来分切羊肉,他招呼着:“都别干坐着了,动手吧。”
“周轶,你第一次来域城,还没尝过这儿的烤全羊吧?”陈淮景把一大块羊肉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尝尝。”
周轶看了眼盘子里的羊肉,又转头看丁琎,而他像是没注意到她的目光似的,眼睛都没往她这儿看。
兰兮芝这时候开口了,话是对着陈淮景说的:“这么大一块肉,怎么吃啊。”
陈淮景一拍大腿:“瞧我,服务不周服务不周。”
他说着就要拿过周轶的盘子帮她切羊肉,在他的手?伸过来之前,周轶先一步把盘子往丁琎面前一推,这动作意义明显,陈淮景识相地收回手?。
丁琎眼前突然多出一盘羊肉,他这才看向周轶。
周轶看看那盘羊肉又看看他,那眼神好像就是在说“切啊”。
丁琎紧了下眉,觉得他之前对周轶太过纵容了以至于她现在有点像被宠坏的孩子,之前他对她的照顾不过是他一贯待人接物的习惯,可现在回过头来看好像都变味了。
他并没有动手帮她把羊肉切了,而是说了句:“感冒就别吃羊肉了。”
虽然这话听着像是关心,但周轶还是听出了疏离,她的眼神一时就冷了几分。
以前陆美美就说过,周轶很高傲,大概是从小受家庭的影响,她对人对事的态度都是极其冷漠的,尤其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更是如此,即使是亲生父亲也不例外。这么多?年,也就只有陆谏受得了她,任她对他多?冷淡,他照样捧着笑脸凑上去,因为他知道,对人冷漠并不是她的脾气,受到冷落后表现出来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