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疏忽了,这么?大的雨,不是像他这样长?年在风里雨里训练的人根本吃不消,何况夜里山上降温,湿冷的空气会往骨子里钻。
周轶似乎很冷,缩着身体把自己蜷成?一团,那件军大衣盖在她身上更显得她十分娇小。
丁琎忽略了一个细节,他扶着周轶坐正,她身上的军大衣滑下肩,他拿手摸了下她的衣角,果?然还是潮湿的。
这里荒山野岭的也没有可换的衣物,再这样下去她会烧得更厉害。
丁琎盯着她的脸再一次感到为难。
如果?是之前,他倒不会像现在这样顾忌。
周轶坐不正,身体像是没有主心骨一样往前倒,丁琎忙扶了下,最后下定决心似的抓住她的衣角往上掀。
火炉又“荜拨”了一声,火光闪动跳跃。
丁琎的目光一直盯着木墙上他们的影子,他其实?刻意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但是他们的影子是紧紧相依偎着的。
他抬起周轶的双手,略有些困难地要帮她把那件短袖脱下,指尖偶尔触碰到她的皮肤都像是有灼热感,他没往下看,衣服一脱立刻就用那件军大衣裹紧她。
丁琎仍让周轶靠着墙,他用柴火简单地搭了一个架子,然后把她的衣服晾在火炉旁边。
周轶又蜷成?了一团,丁琎听到她好像在说话,走过去了才听清她在说冷。
丁琎把军大衣外套给她扯紧,他身上有热气儿,周轶本能地往他怀里钻。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要推开,察觉到她在发?抖又于心不忍,他这一犹豫,周轶就彻底贴在了他的怀里。
丁琎低叹一声,虚揽着她靠在墙上。
夜更长?了。
周轶在丁琎怀里睡熟了,她的呼吸搔在他的颈侧,热气氤氲。
丁琎低头看着她的脸,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在骚动,他从不让别人离他太近,亲密的距离本来?就是危险的,敌人没机会离他这么?近,能亲近的勾肩搭背的人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周轶是一个意外,他们相遇相识好像就是一连串的意外铸就的。
丁琎时不时去探一下周轶的额头,到了后半夜她发?了点汗,烧退了些,眉头也舒展了。
他松口?气,帮她把大衣扯紧。
丁琎原本的计划是在山上过一夜,第二天一早带着周轶下山去最近的小镇找个医生,可显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一声枪声在寂静的夜里骤然响起,像是一阵惊雷,把夜里正在休憩的鸟兽虫鱼都给惊醒了。那声响动传到小木屋里时已经因距离而削弱了很多,一般人只会当是山林里的大树倒下发?出的动静,可丁琎敏锐地辨别出了那是枪响。
他把周轶扶向一边后迅速下床往门外走,外面仍是漆黑一片,他仔细听了下山林里的动静,除却风吹叶动,四下静悄悄的,好像刚才那一声响是幻听。
丁琎望着山下目光沉沉。
夤夜搜山,那些斯坦国人真是不死心,刚才那一枪应该是个意外,大概是林间动物让他们误以为是人了。
根据刚才的枪声来?判断,他们离这儿不算太远,木屋目标明显,找到这儿是迟早的事。
思及此,丁琎转身回屋,轻推了下周轶。
“周轶。”
周轶迷迷糊糊有点意识,嘤咛地应了声。
丁琎不再耽搁,拿了晾在火炉边上已经干了的短袖迅速给她套上,从头到尾他都盯着她身后看。他帮她把军大衣穿上,扣子扣紧后毫不犹豫地把她背在背上,离开木屋前他又把火给灭了。
天幕上无月无星,只有阴云在浮动,林间没有一点光亮,因为昨天下了雨,这时山林间起了一阵浓雾。
丁琎背着周轶只能循着重?重?树影来?辨别方向,山路泥泞坎坷,他怕颠着她也不敢求快,稳稳地往山下走。
走到一半,木屋所在的那个方向传来?了声音,只要他们找到了那儿就不难发?现屋内刚才有人呆过的痕迹。
丁琎眼神?和夜色一样沉,他提了脚程加快速度,听到后头有人追上来?时闪身躲进?了一丛灌林里。
他把周轶放下,让她靠在一棵杉树的树干上。
周轶这时半睁开眼睛,她人烧迷糊了,意识都是分散的。
丁琎帮她整了下军大衣的领口?,不让她的脖子露在外面,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他说话,叮嘱了句:“在这儿等我?。”
丁琎拿上她的那把“皮恰克”往山上走,他辨听声音,确定人从哪个方向来?之后,攀上了一颗杉树上伺机而动。
山上鬼鬼祟祟地摸下来?两?人,他们背对背张头四顾,明显是在找人。
丁琎居高临下,像夜里蛰伏的野兽,眼神?里藏着杀机,时时准备对进?入埋伏圈的猎物展开攻击。
那两?人踅摸着走到树下的那一霎那,丁琎从树上一跃而下,趁其不备直接扑倒了一人,还未待那人开始挣扎,他手起刀落利索地解决掉了一人。
另一个斯坦人见丁琎突然出现,举起枪对准他,丁琎没给他扣动扳机的时间,一个飞踢踢掉了他手里的枪,反手持刀直接封喉。
树叶簌簌作响,风声之外处处危机。
丁琎知道斯坦人分头在找他和周轶,他们不会傻到只派两?个人来?搜山,不仅徒劳简直是送死。
他把两?把枪揣进?兜里,及时离开。
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这两?个人死了,多留无益,一个两?个尚且还不费功夫,人多了就势必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周轶还等着他,当前他要以她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