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琎浑身迸出一股迫人的气势,眼神霎时如虎似鹰,凌厉非常。
“带她离开。”
丁琎下了个命令后,立刻往那个斯坦人消失的方向奔去。
热黑和四马也察觉到了危险在逼近,军人的本能让他们迅速进入了作战状态,高度警觉。
“姐,我们走。”
他们一左一右护着周轶往外撤离,逆着人流往外快速地走着。
就在此刻,外面的广场上忽地传来一声枪声,就像是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场面蓦地就混乱了。恐慌的情绪像是病毒,很快就从广场外蔓延到了巴扎内的各个角落,一时间,尖叫声、杂沓声、和哭声混在一起,整个巴扎顿时从一个热闹的集市变成了一个杂乱的人群密集区。
人群开始无序地涌动,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冷静盲动着,毫无目的地左冲右突,亟于想逃离此地。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在广场,而是在步行街内,就在周轶身后不远处。
“杀、杀人了——”
人声更加喧嚣,声声尖叫像是覆顶的巨浪层层掀来,几乎要把人震翻在地。
四马和热黑齐齐回头,神色冷峻。
巴扎里的人太多了,不尽快把那些人制服后果将不堪设想。
热黑摸了摸自己兜里的枪:“你带姐走。”
长年并肩作战的默契让他们不需过多言语就知道该如何打好配合,热黑转身拨开人群往后,四马拉上周轶往岔道人少的地方走。
有两个斯坦人一直紧追着周轶不放,四马一改平日里嬉笑打闹的形象,冷静判断形势。他带着周轶从步行街拐进了楼里,因为暴.乱,人群往外溃逃,还有小部分的人躲在里面。
“姐,‘里’找个地方躲着别出来。”四马迅速说。
光逃是没用的,周轶也想得明白,那些人的目标是她,不抓到她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猫和老鼠般追逐躲闪,把更多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倒不如主动迎击,将伤害降到最低。
“你自己小心。”周轶不想拖他后腿,她叮嘱了句后就只身往巴扎内部跑。
周轶躲在一个干果摊子底下,她缩着身体,试图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快速猛烈地在胸腔跳动着。
她联想到了葡萄渠的那场混乱,难道那次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是那些劫匪为了抓到她而刻意制造的事故?
周轶攥紧手指,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楼里还躲着很多人,周轶突然听到了女人惊恐的尖叫声,接着就听到了有人在讲斯坦国语,语气不太友好,甚至是胁迫的。
周轶倭着身体,小心翼翼地往外探看了一眼。
有个劫匪走进了楼里,他抓起躲在角落里的一个女人,看清她的脸后说了一句话就把她狠狠地掼到了一边。
他在找她。
周轶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在看到劫匪举起枪对着地上那个无辜的女人时,她脑中紧绷的弦“啪”的断了,耳中猩然一响。
“stop!”
那劫匪回头,周轶撑着身体站起来,她扫了眼那个吓得缩成一团正在低泣的女人,攥紧双手,缓缓说:“I’mhere。”
劫匪吹了声口哨,似乎对她主动现身的行为很满意。
周轶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毛发卷曲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看她的眼神是阴狠恶毒的。
他慢慢地向周轶走近,周轶不敢轻举妄动,她余光看到地上的女人已经趁机逃离后,才敢蹭着脚尖往后退。
劫匪往前猛跨一步,周轶反应迅速,矮身躲开他欲要抓她的手,一把抓起摊子上的葡萄干往他脸上一撒,趁他眨眼时转身就跑。
可没两步,她就被追上了。
那个劫匪擭住周轶的肩,危急之下她不管不顾地拿起旁边店里的一件银器,用尽全力往他脑袋上砸去。
劫匪吃了她这一记,表情狰狞显然吃痛,但也没松开她,他反身把她一拧,夺过了她手中的银器往地上一丢。
周轶挣脱不能,一颗心往渊底下沉。
就在这时,劫匪突然一声闷叫,周轶察觉到按住自己的手松开了,她立刻往前走两步,回头看到来人很是意外。
陈淮景用一条长纱巾死死地勒住那个劫匪的脖子,脚一绊把他放倒在地,他用膝盖压着劫匪,猛地把纱巾往上一扯。
那个劫匪扑腾了几下就没动静了。
陈淮景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脚踹了踹那个劫匪,确定他没有行动力了才松口气,他抹了抹额上的虚汗,气喘吁吁:“累死小爷我了。”
“你……”周轶还没能回过神。
陈淮景冲她摆摆手,他撑起身在那劫匪身上搜出一把枪揣上:“一会儿再说,逃命要紧。”
周轶缄默,此时的确不是叙谈的时候。
“翠翠,走了。”陈淮景喊了一声。
周轶莫名,回头才看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兰兮芝。
她趔趔趄趄地跑过来,两只眼睛红通通的,脸色苍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周轶姐,你没事吧?”
周轶没想到她自己怕得要死还不忘关心她的安危,她心头一暖,摇了摇头:“我没事。”
陈淮景从旁边店里扯了一条新的丝巾递给周轶:“遮着点脸。”
兰兮芝吸吸鼻子,可怜巴巴地瞅着他:“我呢?”
陈淮景盯着她的脸看了两秒:“你安全得很。”
兰兮芝只撇了下嘴,难得没怼回去,估计也是吓得没神了。
……
出事后没过多久,十几辆警车就停在了大巴扎外,穿着防弹衣持枪的特警很快就把整个巴扎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