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钱包丢了你也没有钱。”
周轶闭了闭眼:“酒店行李里还有一张卡。”
“你确定不需要我过去?”陆美美不放心。
“嗯。”
身后有动静,周轶回头,看见了一张卜族男人的面孔,他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不说了,到时候再联系。”
“等等。”陆美美急忙喊住她,“我怎么联系你啊,打这个号码?”
周轶揉了揉额角:“就打这个号码吧。”
挂了陆美美的电话,周轶犹豫了会儿,拨了另一个号码,屏幕显示去电号码所属地是卡穆尔地区。
果不其然,空号。
其实周轶半年前给他打过电话,那时候她被构陷画作抄袭,被各方声讨辱骂,孤立无助时她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结果和今天一样,空号。
每次在她最无力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他就消失,小时候如此,长大后亦如此。
他到底去哪儿了,一年到头没露过面,她被绑架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他给她发的地图到底什么用意?
周轶心里一堆问题,偏偏找不到人问,她按耐住反复涌动的烦躁情绪,低骂了几句脏话。
转过身,刚才和她打招呼的卜族男人正在晾房里晾葡萄,她站在门口看了会儿,犹豫着怎么开口。
“你是艾尼?”周轶试探地问。
艾尼回头,笑着应:“是我,你好啊。”
他的东语虽然有个腔调,但比阿米尔娜说的流畅准确。
艾尼主动搭话:“听丁队长说,你是游客,迷路了?”
周轶默认。
“你一个人来的?”
周轶点头。
“哦豁,那可危险了。”
周轶盯着他。
艾尼把一串葡萄挂在挂架上,回头友善地笑着说:“我们域城可是有野狼的。”
周轶低下头,看到地上摆着一筐清洗过的葡萄:“要帮忙吗?”
艾尼把一串葡萄递给她:“来,你来体验下。”
周轶学着样把那串葡萄挂到挂架上:“这样?”
“对呢嘛。”
周轶蹲下身重新拿起一串葡萄:“就这样晾着多久才能风干?”
艾尼指了指晾房外面:“像现在这样的天气嘛,十五天。”
周轶点点头。
底下有人用卜语冲楼上喊,艾尼出门应了两句,然后回来说:“我嘛,下去搬葡萄。”
周轶看着还剩下的半筐葡萄,扯起袖子打算帮忙帮到底。
挂架很高,直接顶到了晾房的房顶,靠近地面的架子已经被挂满了。挂架前摆着一把长椅,椅子脚和她人一样高。
周轶拎起那半筐葡萄放到椅子上,然后踩着椅子的横栏爬了上去。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往地面瞄了眼,在底下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看还挺高。
丁琎搬着两筐葡萄上来时就看到她站在椅子上晾葡萄,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谨慎,椅子上的那一筐葡萄只剩下一些零碎掉下来的小葡萄了。
他把两筐葡萄放地上,直起腰时周轶正低头看他。
“下来吧,剩下的我来。”
周轶望了望地面:“哦。”
她缓缓蹲下身体,踌躇着该先迈哪一只脚,是正面下去还是反身下去,爬上来的时候简单,要下去了才发现不太容易,更何况她穿着裙子,不太方便。
丁琎看出了她的迟疑,踩上横栏主动朝她伸手。
周轶看他一眼,搭上他的手,丁琎护着她从椅子上下来。
“谢谢。”周轶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然后指了指她刚才放在椅子上的手机,“还你。”
丁琎提了一筐葡萄放在椅子上,然后手脚敏捷地爬上去,熟练地挂起葡萄。
周轶在一旁无所事事,看着一串串青绿黄绿色的葡萄随口问了句:“这葡萄是什么品种的?”
“无核白。”
“哦。”周轶捡了筐里零散的两颗葡萄尝了尝。
“甜吗?”
周轶抬头,发现丁琎在看她。
“嗯。”
漠邑的葡萄,能不甜么。
周轶发现丁琎似乎笑了下,她觉得稀奇:“你是域城人?”
“算是。”
这算个什么答案?
周轶几次问他问题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大概是职业病,惯会绕弯子或者干脆不答,她已经放弃从他嘴里问出有价值的东西了。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在头上,漠邑这块土地成了一块大烤架,人在上面就像是被炙烤的肉丸,滋滋地冒油。
在天台上呆了这么段时间,周轶的脸都热得发红了,但她并不出汗,漠邑的热不同于南方的湿热,而是干热。
丁琎从椅子上跳下来,提溜了一串葡萄给她:“觉得热可以去院子里坐坐。”
周轶接过那串葡萄下了楼,丁琎看着她离开后才拿回放在椅子上的手机。
他点开扫了眼,通话记录上只有一个拨往渔海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