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是单纯的汇聚。
戚履冰眼睛酸涩，甚至视线出现模糊，但是他仍然?盯着霍越的变化?，一刻都不肯放松。
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天地?寂寥，在此刻归于平静。
在那些加粗的灰线上，与周围的灰线有了细微的缝隙，好像是不堪重负的脱离，也好像是世界给的解脱。
戚履冰看?着霍越突然?就感到恶心，只觉得她是一只蛛网上的虫子?，浑身被蛛丝黏着。
他转过身，扶着桃花树呕吐。
此时?的霍越却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玄妙之中，耳中传来宏大广阔的声音，像是古老声响的回?荡。她不禁有些感到害怕，是莫名其妙的恐惧，只能颤抖的等待声音消失。
“啊——噫——吁——”
声音终于消失，霍越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身上瞬间轻盈许多?，好像少了很多?桎梏。
等等。
她竟然?有神识。
难道是……筑基了？
霍越抬起手臂，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才发现自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在用神识观察着世界。
比如现在，她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抬起手臂，面上的表情?好像痴呆儿。
霍越努力?收回?神识，却无师自通般熟悉。
筑基原来这么简单的吗？
虽然?不用经历千辛万苦，也该遇到什?么机缘，或者是听到师父什?么教诲吧？怎么就站在原地?把米交给师父，然?后师父看?了她一眼，她就筑基了。
可是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师父为?什?么没有筑基啊？
霍越虽然?感到疑惑，但这个念头瞬间被发自内心的喜悦压了下去，她兴高采烈地?说道：“师父，我筑基了！”
然?而就在她收拾好心神看?向师父的刹那，却见师父好像躲着桃树似的往前走，一脚踩到米袋子?上，直接摔倒在地?上。
额……
原来师父眼睛真的看?不见，她还以为?是装的呢？
一种内疚油然?而生。
“师父，你没事吧？”霍越连忙跑上前去，扶起摔在地?上的道人，“师父你的盲杖呢？哪里有摔伤没有？”
戚履冰忍不住恶寒而颤抖，摇头说道：“没事，你先?离我远点。”
霍越感受到道衣之下肌骨的颤抖，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就松开了手，也不问他原因，只是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师父，退几步啊？”
“退到我看?不见你为?止。”
月光下，他们身后的桃枝吊着一只蜘蛛，蛛丝晶莹。
……
最终，霍越还是在山岗上睡的，连带着王倦儿都被一铺盖赶了出来。
晨光曙色，草露清新。
王倦儿听着虎啸猿啼从岩石上爬起来，凄惨的对着溪水洗脸，越洗越觉得凄惨，“奴家只是个弱女子?啊，居然?让奴家在山岗上过夜。”
霍越拔剑道：“师父昨晚可能有些问题，赶我们走是为?我们好。”
王倦儿叹了口气，甩干净手上的溪水站起身，充满怨念的看?向精神奕奕的霍越，“那你就让奴家多?睡一会儿啊，奴家只是个凡人，赶不上修士的，这么早叫奴家起床来干什?么。”
霍越收剑道：“你得回?去给师父做饭。”
王倦儿听到这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在霍越是有良心的。
她又?说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王倦儿只能点了头，抱着自己的铺盖跟在霍越身后离开。在他们身影消失的地?方，白鹿抛了蹄子?，只觉得自己是一只离家出走却无人在意的小可怜。
木屋旁的桃花早谢了，如今只有鸡鸭在满地?撒欢。
一只羽毛鲜艳的公鸡打?完鸣，正巧就看?见桃枝上缀着的蜘蛛，一喙子?就啄了下来吞进腹中。
“师父？”霍越敲了一下虚掩的门。
戚履冰从门内走出来，这回?神色如往常一般，看?着她们的眼神也没有了之前的嫌恶。
王倦儿见此不禁笑弯了眼睛，快步跑到屋里放铺盖，看?来今晚可以回?来睡！
霍越却一脸惊讶，她没想到师父竟然?也筑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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