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峰盯着她:“这是我们重?聚的方式。你?死后,我会去自首。一切就都结束了。”
焦软很意外?他会突然决定?自首。不过,法网恢恢,想躲过去可不是?么容易的事。他这两年明显过得很窝囊,这样生不如?死。
“非杀死我不可?”焦软语气平静,其实内心早已经惊慌失措到手足发冷。
她不想死。
两年前她不想活,现在她舍不得死。
程让最近太宠她了,把她宠成了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何安峰说:“害死我父亲的不是别人,是焦东生。以前我杀你?的理由只有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
焦东生,是焦软的亲生父亲。
何安峰一步步走向焦软。
“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是你?的父亲招惹?帮外?国人,他被人威胁害我父亲受牵连!是他害死了我的父亲。”
焦软背靠大树,双拳紧握。她看似冷静:“学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三观不正,喜欢迁怒无辜的人?我爸爸也是受害者,你?应该去找?个威胁他的坏人,而不是跑来?找我报仇。”
何安峰停下脚步,颓败地摇头笑:“?人是国外?的高官,我接近不了。”
焦软计算着她逃跑的可能性:“所以就挑软柿子捏?”
何安峰憎恨自己的弱小,面对强大的仇人,他竟无能为力。他只能找一个出气筒,用最低级的方式,来?结束这些年的血债。
结束之前,他要拉着他喜欢的女孩,一起赴黄泉。
“我没有退路。为了复仇,我一错再?错。想回?头,回?不了。想向前,寸步难行。程让把我逼向了绝路。”
“他怎么了?”焦软希望他多说点话。这样她就有机会熬到程让来?救她。
“他处处跟我作?对,连我最好的兄弟都被他送了进去!一开始我纳闷,我跟他有什么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后来?我明白了,他这是在替你?报仇。我?兄弟不就是碰了你?一下?程让就狠心地把他送进去让他死在监狱!”
焦软低声问:“怎么死的?”
何安峰恶狠狠地:“自杀。”
“警方办案,有公?开公?正的执法记录,你?在怀疑什么?”焦软不可能站着等死。她大脑飞速运转,假设她立刻跑,她跑不过子弹。徒手跟他近战博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如?果在她冲上去的瞬间,何安峰开枪,?她必死无疑。
“你?闭嘴!”何安峰冲她吼:“要不是程让我最好的兄弟能进去?!”
焦软:“他犯了法,该进去。”
何安峰双目赤红:“他只不过碰了一下你?的脚!”
焦软想到?天,突然一阵恶寒。她的脚腕被割得很深,疤痕至今没有消。
当时?警方通报?人抓到了。结果只是个替身?
这人踩到了焦软的底线。
她目光冰冷,刻薄地诅咒:“?他活该。就算死了他也要下地狱!”
“你?去死!”何安峰失去了理智。
焦软也被激怒了。去他妈的碰了一下。要不是她自己逃得快,早被?恶心玩意儿给强了。
无非就是搏命,反正也跑不掉。焦软急速冲向何安峰。大不了跟这个神经病同归于?尽,她绝不任人宰割。
何安峰这一次铁了心,没有一丝犹豫地扣动扳机。
同一时?间。
焦软看到一道人影闪过。速度极快,倏地挡在她身前。
焦软大脑空白了一瞬。
消过音的枪管震动,子弹无声无息地穿透皮肉。
焦软感受到身前这堵肉墙的僵硬,这人气场冰冷,像是从地狱冲出来?的愤怒恶龙,带着瘆人的杀伐寒意,比死还可怖。
焦软认出了程让。
他腿法快准狠,猛地飞扫,一击踢中何安峰的下颚。
程让一旦下狠手,没有人能躲开他的攻击。
何安峰的枪,顷刻间落入程让手中。下一秒,鲜血从何安峰鼻孔、嘴角涌泉般溢出。半秒后,何安峰双目失去焦距。甚至没能成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重?重?地倒地昏厥。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焦软卸下坚强的伪装,红着眼?,紧紧地抱住程让,哽咽道:“哥哥。”
林间小道两侧,树叶簌簌轻扬。
一瞬间,从地狱到天堂。
焦软靠在程让胸膛上,死死地攥着这根救命稻草。他宽厚的怀抱,是她最强劲的镇定?剂。她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被抽走了力气。
“叫你?等我,总是这么不听话。”程让的语气不带指责成分,反而像是在安慰。他抬手,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焦软咬唇忍泪:“谁知道这个人会突然冒出来?。”在他面前,她总不经意露出脆弱?一面,想藏都藏不住。
程让抬手轻抚她的后背,他掌心的温度安抚了她的情绪。
焦软抬头望他,泪眼?汪汪:“还有,你?的话,我听了的。”
程让的脸被树叶漏下的细碎斑点笼罩,光影下,他的五官轮廓深刻又冷冽。
他双眸漆黑染光,脸色却白得几近透明。
“你?是不是不舒服?”焦软以前觉得,程让不爱她。她记仇,对他不咸不淡。
但是刚才,他毫不犹疑地冲过来?护着她,用身体挡在她前面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他也是在乎她的。
程让拇指蹭过她脸颊,他手指冰冷:“你?这么不乖,我哪里能舒服。”
焦软觉得冤枉,想说她是等了的,只不过中途睡着了。
程让的食指在她嘴唇上点了点,示意她不要说话。
他抬起手,遮住她的眼?睛,轻声说:“嘤嘤你?记住,我这辈子无欲无求,只想替父母讨回?公?道。曾经我什么也不爱。如?今,我唯独爱你?。”
大难不死,焦软心有余悸。可是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听见他的告白后,她内心百花盛开,什么也不怕了。
程让托起她的后脑勺,在她红唇落下一吻。他抵着她的嘴唇,低声:“这一次我来?了。嘤嘤,你?还怪不怪我?”
焦软摇头,哑声说:“我没有怪过你?。”
“你?不怪我,但你?在生我气。我知道。”程让额上渗出密密细汗,俊面带着倦意,像他以往发病时?才会出现的羸弱,连说话的气息都变得轻缓。
但他眉目间的傲气丝毫不减,仍旧意气风发。
他眼?尾轻佻,很坏地捏疼了她的脸。焦软没跟他闹脾气,揉了揉脸颊,任他捏。
她的反应取悦了他。程让双眸含笑:“我无父无母,孤家寡人。挣来?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分明是在告白,可焦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临终遗言的感觉。
程让说:“嘤嘤,抱紧我。”
焦软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程让眼?刀子飞向躺在地上的何安峰,双目狠戾。他一手搂着怀里的姑娘,一手举枪对准何安峰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焦软被横在腰间的手臂勒得喘不过气,感受到他抬起了右臂。她瞳孔骤然放大,猛然间从他的柔情里抽离出来?:“不要!”不能杀人。杀人就是犯罪,他也会死。
程让把她摁在怀中,手臂暗暗用力,低喃:“别看,他脏。”
这人伤她两次,他要这狗东西死无全尸,再?也威胁不到她。哪怕以命相?抵。
“不要!他不值得你?这样,他的命不值得!”焦软陷入惶恐,像是下一秒,程让就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这种彷徨无助感,没由来?地愈发强烈。
被威胁生命都没掉眼?泪,这会她竟然害怕到直发抖。程让是真的想杀何安峰。可她挣脱不开他的钳制。原来?平时?程让总是认输,并不是真的输给她。她的武学也并没有精进,是他每次都让着她。
不知道他哪来?的?么大力气,她怎么也推不开。焦软边挣边哭:“不要杀人,哥哥你?不要丢下我……”
“程让!你?别冲动!”陈廷放冲出来?,和几名武警一同夺走程让手中的枪,何安峰才保住了一条命。
他开了三枪,幸好焦软一直在干扰,他全打偏了。
覆在焦软脑后的?只手一松,程让的手臂脱力一般地垂下。
焦软松了一口?气,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何安峰要留活口?,武警行动迅速。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响远去,焦软才缓过神来?。
她目光四处张望,寻找程让的身影。
没有看到他。
田芷受命留下护送受害者。
焦软问她:“田芷姐,你?看见我哥了吗?”
田芷摇头:“刚不是还在吗?”
焦软给程让打电话。能打通,但他没有接。
她回?想刚才?一幕,不确定?他有没有受伤。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而且她没有听到枪声。
后来?他出招快准狠,搂她的力道,也不像是受了伤。
?他为什么不等她。
他是在生她的气吗?
这人脾气臭,惹他不高兴了,甩脸色给她看是常有的事。
但焦软今天莫名地心慌。
她没心思?跟他赌气,只想快点找到他。他刚才嘴唇白得都没有一点血色,可能是受到惊吓,犯病了。
有光的地方程让从没犯过病,身上肯定?没有带药。就只有她能让他好起来?。
焦软越想越心慌,继续给程让打电话。
她打了十几次,?边有了声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是告白,也是遗言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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