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瑾表情严肃起来,放下手里的书,最快的速度下楼,救护车就停在医院楼下。同行出诊的还有付早,付早说:“姜医生你鼻子好点了吗?适合出诊吗?”
姜初瑾:“好很多了。”
救护车里急救设备很多,担架、止血包、除颤仪等等准备很齐全。医生和护士坐在车内两侧,救护车响着警报一路极速往前,行人和车流纷纷让道。
车内气氛安静。
十五分钟便到了天诚小区。
姜初瑾下车后,观了眼小区的外貌。
一眼明白了火灾原因。
这座小区存世年代已久,似乎有了百八十的年头,由于年久失修外面装修的红漆都掉落了大半,露出一大片的灰色水泥墙,
墙上还有小孩素手涂鸦。这样老旧的小区,很容易出现电路故障或者其他意外,发生火灾实属正常。
发生火灾的那栋楼浓烟滚滚,橙红色的火焰伴着黑烟张牙舞爪,风将火焰扬的更高,热浪翻涌,湛蓝色的天空仿佛都被踱上了一层黑红。
消防员早已赶到,水管对向八楼。
小区楼下百米之内让出了一大片空地,下面站着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全都仰头看着火苗肆虐。他们表情不一,有人在看热闹,有人在惊魂未定,还有人在压抑的哭泣。
不知谁喊了声:“救护车来了——!”
为了方便工作,姜初瑾皮绳扎起头发,露出淡漠的眉眼,眼眸漆黑。医生不负责进火场,只在外面等待救援的患者。不多时有个消防员从楼里出来,他身后背着个女人。
女人脸都是黑的,正在大口呛着气。
姜初瑾蹲在她身边,探手检查全身,发现女人小腿有块皮肤被烧伤。所幸情况不是很严重,姜初瑾把她裤脚挽起,进行消毒处理。
女人:“消防员同志,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被救出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他?”
消防员脸色一变:“儿子?”
“是啊,一个小男孩,”女人惊慌起来:“他没出来吗?那他…是不是还在里面,他才七岁啊!”
消防员立马往楼里冲,边跑边喊:“里面有个小孩!我去营救!!”
女人心急火燎的,不住的回头往火场看,甚至就要落下泪来。姜初瑾按住她乱动的腿,淡淡道:“别乱动。”
女人动作停下,看了姜初瑾一眼。
她不动了。
没多久,消防员怀里抱了个小男孩出来。男孩脸蛋灰扑扑的,人已经昏迷过去,呼吸的气息有些急,闭着的眼睫颤动着,手揪着心脏位置的那块布料。
女人慌慌道:“医生,你先看看我儿子吧,他有心脏病!”
姜初瑾探了下他的脉搏和瞳孔,表情一变:“去医院!”
小男孩被抬到担架送上救护车里。车上,姜初瑾把堵塞在小男孩鼻道里的灰尘与其他异物清理出来,做心肺复苏。男孩呼吸缓和了些,却仍处在昏迷中。
到医院后,男孩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
“急救中”三个字亮起,发着红色的光。
“血压正常,心率53/次。”
手术台灯光亮起,姜初瑾戴上医用手套,划分了下大概的切割区域。护士打上麻醉后,给他加湿消毒。
“刀。”
“电钻。”
刀尖划破男孩的皮肤和血肉组织,电钻一寸寸切开了他的胸骨。姜初瑾凝眸敛神,手下的动作很稳。她打开男孩的心包,向里插入了各种导管。
男孩有先天性心脏病。
他的年龄还小,心脏尤为薄弱,一不留神就会处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姜初瑾精神高度紧张,手下一刻不敢放松,每个动作要求做到认真又细致。
手术共持续了四个小时。
结束后,姜初瑾到水流下洗手。
付早也参与了这场手术,来到她身边:“辛苦了。”
姜初瑾:“你也是。”
没了手术时紧张的氛围,付早有了闲情逸致谈论起之前的事:“上午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啊?”
“……”
“感觉跟你很熟的样子。”
“南琅,”姜初瑾淡道:“我对门。”
付早:“噢。”
想到南琅上午说的那句莫名其妙像是在宣战的话,付早挠了下脑袋,坚定了几分这人是神经病的想法。付早叹口气,说的委婉:“感觉她脾气不太好。”
“是吗?”姜初瑾微微笑了下。
“对门多久了?”
“一个月吧。”
“你之前的那本书也是送给她的吗?”
“嗯。”
付早愣了一瞬。
印象里姜初瑾很少与人在这么短时间内交往甚密。付早与她大学同窗四年,毕业后又与她在同一家单位工作,自认是非常了解她的人。付早当初与她说上十句话用了两周,得到她一声“朋友”的称呼用了半年,这全是来源于付早日复一日的厚脸皮和她一起吃早餐和占座。
即便如此,即使不小心碰到她一下,姜初瑾都会皱眉躲开。
付早一度认为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情感接触障碍。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付早清晰记得。
今天上午南琅拿纸巾给她擦鼻血的时候,姜初瑾没有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