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套路深深深几许,回首已是套中人。
还是社会经验太浅啊!
待到赵姒想明白一切,地狼的血盆大口距离她的喉咙已经不过咫尺。
唯一令稍感她欣慰的是,想必是经历了刚刚那一连串变故,地狼大概也察觉到她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已经放弃了想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打算,这一口,分明是准备一击毙命的架势。
避无可避,赵姒闭目待死。顺便已经隐隐开始期待回家后要怎样狂欢。
可惜,她高兴得太早了。
“砰——”
笼罩她的阴影随着这声巨响疏忽消失。
睁开眼,刚刚还差点要了她命的地狼已躺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断树下,此刻正大口大口地吐着血,眼看已命不久矣。而那棵断树,断口新鲜,还散发出阵阵树脂的清香,明显是刚刚被地狼生生撞断的。
赵姒忍不住估算了一下到底要多大力气才能将一棵树齐根撞断,胸口忽然一紧,回过神来已被人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
拽她的正是清玄,朦胧的月光下,他一张脸简直难看到了极点,仿佛赵姒刚刚欠了他一个亿:“你明明可以躲开,为什么不躲?想死吗?”
Bingo,猜对了!
解释一下,她刚刚的确已避无可避。为了不被天道判定为自杀,但凡还有一线生机,她也会继续扑腾一下。不过,如果迎敌的不是她而是原主的话,大概真的可以避开。
等一下!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什么等天亮再来接,他原来一直都在吗?
难不成,这些年,那些原主记忆中九死一生的时刻,他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因为每次原主都能自己搞定,所以才没有现身吗?
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
或许,清玄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坏。
清玄浑然没察觉到赵姒此刻心中的暗流涌动,一张脸依然黑如锅底,那表情仿佛恨不得一把将眼前的少女掐死:“你今天的表现着实令为师失望,不过区区两头地狼,就让你如此狼狈!你往日里的沉着冷静都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跟着原主一起没了。
然而,饶是赵姒再蠢也不可能这么回答。
十二年前,清玄发现自己的女儿被人用邪术寄魂转生,于是他封印了婴儿的记忆,一直孜孜不倦地把人折磨到如今,又是饿肚子,又是时不时往妖怪嘴里送。如果他发现他一手带大的孩子被人夺舍了,他会怎么做?
赵姒连想都不敢去想。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比原主惨上千倍百倍。
为了转移清玄的注意力,蒙混过关,她果断决定施展曾经饰演虐文女主的演技,大力卖惨:“师父不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的。”
声音既柔且轻,声声泣血。她说着故意咬了咬嘴唇,扭捏着低下了头,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认真算起来,清玄才是整个故事里最惨最无辜的存在。兴高采烈以为自己要当爹了,却因为某人的一己之私,飞来横祸,不仅妻女尽丧,还要抚养杀妻杀女的仇人。
明明应该是仇人的二人却被硬生生凑成一对父女。一个不得不每天面对杀妻杀女的仇人,却还要认真教养尽师父之职;一个一心一意把对方当成父亲般的存在,却不知她最亲最爱的人心底深处对她只有恨意。
清玄和原主,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更惨一些?
大概做梦没料到赵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清玄脸上的表情刹那凝结。愣怔了片刻后,他终于恼羞成怒般怒道:“你胡说什么?”
反应在预料之中,赵姒微微一笑,目光凄迷:“师父,我一直以为,你想让我死。”
刚刚那一刻,她真的做梦都没想到,他竟会救她。
既然要卖惨,那就卖个彻底。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抬头,一双泪盈盈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了面前的男人:“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师父不是应该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