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日一闹,今日用膳就消停了许多。三个人都不说话,也没有人互相夹菜,只顾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气氛虽有些沉闷,翡雪和萧浪时不时对换着眼神,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男人突然停下碗筷,吓得两人赶紧憋住笑,正襟危坐起来。
他略抬起眼皮来看着翡雪,就瞧见她攥着银筷的削葱根似的手指。
“皇后今日去慈宁宫,没什么要跟朕说的吗?”
以他对秦太后的了解,在慈宁宫应该对皇后有所交代才对。可她回来后神色如常,瞧着她连吃饭都与萧浪偷偷逗笑,一点都不像有心事的样子。
“没有啊。”她回答得干脆,眼神却闪烁了一下。
果然。她心里藏着事。
萧瑾殊掩住眸中厉色,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再言语。
用了膳,萧瑾殊去了西边勤政亲民殿。
众人眼中残暴无情的帝王,向来自负多疑。
即便是翡雪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即便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她有些不一样的情愫,可他仍然偏执地觉得,她是怀有什么目的而来的。
午膳席间,他故意问起她慈宁宫,那一瞬间她眼神躲闪,就更让他起了疑心。即便这个皇后只是他娶进宫来供着的,他也容不得她背叛。
若是她真的与太后沆瀣一气,以他的铁腕无情,自然没她的好果子吃。追谥之事既然已经尘埃落定,她的生与死,去与留,全凭他一念之间。
至于,承恩侯府......他将柳芳派了出去,去将承恩侯府内宅的情况摸清楚。这几年,他没少往各处安插眼线,查一查这些算不得难事,估计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手指轻叩着轮椅扶手,他的眸中又染上了一丝阴霾。
正思量间,坐在窗前的他无意一瞥,午后风雪停了。忽想起她说要去看雾凇,还有被他无声拒绝的时候,小心翼翼藏起的那点失落神情。瞧瞧外头,已是冬日暖阳。天气转晴,那雾凇很快也会融化吧?
病了太久,成日呆在养心殿中,其实出去透透也挺好的。常年坐着轮椅,又许久未曾露面,外面的人,怕不会真的都觉得,他快死了吧?
他这样说服了自己,抬脚起身,缓缓向那边挪动步子。
翡雪抱了几本书,仍在东暖阁中抄了一会儿诗。室内温暖,没多久她也有些犯困,就叫了吴妈妈和连翘来帮着理妆,准备午憩片刻。
妆台前,吴妈妈替她松开了发髻,有些心疼地道:“今日在慈宁宫,娘娘对长宁长公主也未免太隐忍了些。”
一旁连翘将她头上的钗环收到妆盒里,接过话茬:“就是啊,连我都知道,长公主头上的那支九羽凤凰步摇,还有衣衫上凤穿牡丹的纹样,都是皇后才能用的制式。我瞧着,长公主就是故意的。方才用膳,娘娘可有同陛下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