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颂喻丝毫没有责怪她,她只为万念的康复感到欣喜。
她从来都是这样,万事以万念为首。万念有时候也会想,她值得吗?不管她值不值得,安颂喻都值得,值得万念用一生去感激。
“姐姐,我谈恋爱了。”
这件事万念想第一个和安颂喻分享。
安颂喻眉眼带笑,语气温和,“是同学吗?”
万念摇头,支吾,“不是,但……姐姐,之后有机会,我带他来见你吧。”
虽说两人是住对门,但这房子没买多久,安颂喻就外出拍戏了一个月,所以两人至今还没见过一面。
安颂喻首肯了,还叮嘱万念注意保护好自己。
安颂喻整整一周都在休假,从暑假初到现在十月,她已经疲于拍戏,连接了两部剧,中间毫无休息的空档。
好不容易这两部戏完了,终于赶上几天休息,过了假期又要去参加一档真人秀。
万念整个一周都在陪着安颂喻,这两天没和宋殊晏见面,就选择在手机上聊天。
一周过去了,安颂喻快去工作了,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没有在家待,留下万念明天也得开课。
想着开学前好歹也得见上宋殊晏一面,万念去敲了宋殊晏的门,却怎么也没有人应答。
万念的心里有些焦急,这个点他早该回来了。万念试图拨通他的电话,回应她的也只有长长的嘟音。
过了好一会儿,万念的手几乎都要敲酸了,里面那个人终于缓缓地打开了门,带着扑鼻而来的酒气,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但站得依旧挺立。
“念念。”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
出于担心,万念还是虚扶着他进了门,将他带到了沙发旁坐下,蹙紧了眉头,“你怎么了?”
她从没有见过宋殊晏这么失态的模样。沙发旁摆着几个空罐的酒瓶,倒没有杂乱,反而是整齐地摆在了那里,是他的风格。
宋殊晏坐上了沙发,手还搭在万念的肩上,顺势一揽,埋进了她幽香白皙的颈窝,“念念,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寻找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嗯。”
终于得了万念的回应,他才停了下来,自嘲一笑,“为什么他死了,我居然会难过?”
“我居然会难过!真是……我该高兴的吧?怎么会难过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扶额仰面朝天,一句句地质问着自己。
“我去给你倒点儿水。”万念手忙脚乱倒完水,递给了宋殊晏。他的眼里已经恢复了清明,像刚才醉酒的模样只是旁人的幻觉。
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万念为宋殊晏理了理头发,温声问他,“吃饭了吗?”
面前的人摇了摇头,声音也恢复了些中气,“还没有。”
“我给你煮点儿粥。”
万念厨艺欠佳,煮粥是为数不多她所拥有的做饭技能。
宋殊晏拉住了她,“不想吃饭,我再坐一会儿就彻底清醒了,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坐一会儿吧。”
与吃饭相比,他更想时时刻刻感受她在周围的气息。
“那你给我讲一下今天为什么喝醉。”万念趁着他这番可爱模样,还坏心思地揪了一下他的脸,揪完后忍不住又哈哈笑了两声。
宋殊晏也不恼,只是宠溺地看着她,“我没醉。”
“好吧,你没醉。”
他大概真的没有喝醉,神情也自持得像平日里的谪仙模样,除了脸上两侧那微不可见的绯红,不知是酒气的晕染还是万念揪他脸时手重了一点,竟增加了几分艳色。
他就这样将万念揽在怀里,一下下地梳弄着她的头发,声音淡淡地将故事娓娓道来。
万念听他讲,他的父母原本也是因为爱而结合的,但后来却因为生活中的琐碎日日争吵,最后离了婚。
年轻气盛的两人不懂为人父为人母的责任,都担心孩子成为自己打拼事业的负担,互相推拒抚养权。
最后两人将孩子托付给了孩子的外祖父外祖母,甚至到孩子长到十六岁,都从来没有来看过一次,像是忘记了这个孩子。
后来两个人各自有了自己的新家庭,这个孩子成了多余的产物。明明同样是因为爱而存在的,但却因为爱没了,他的存在也成了父母厌弃的根源。
直到十六岁那年的到来,让他感受到这世上有比父母离婚,谁都不要他更灰暗的事。
唯一疼爱他的外祖父外祖母因为疾病双双离世,母亲遭遇空难,父亲与妻儿出行遭遇意外,父亲性命得以保下,妻儿却不幸遇难。
因果循环,像是上天给予的一场报复。
他的血缘亲人竟只剩他憎恶的父亲。
可悲。可笑。
侥幸逃生的父亲丧失了再次拥有孩子的机会,才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一个快被忘记的孩子。
经历了生死,他才像懂得了什么叫做父爱。他开始拼命补偿自己唯一的孩子,企图换回孩子的原谅。
万念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回想起了早上热搜第一的标注着“爆”的新闻——博礼医药董事长猝死于家中。
当时万念敢试一试药,正是因为博礼医药是医药界的领头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