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晏完全是喑哑着嗓子说出的那句好。
万念看起来也很受用，又催促着，让他带她去打了第二针。
去的路上，宋殊晏给她提到了这件重要的事。
“试剂成功率被提高到百分之九十八了。”
本来只是尝试，但恐怕是他的意志感动了上天，在最近的一次实验中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在进行小白鼠实验后，发现试剂成功率稳定了百分之九十八左右。
这几乎是天大的成功!
这样看来，那些不眠不休的夜晚也没有那么痛苦。
万念也很欣喜：“太好了，又有更多的人有希望了。”
“嗯。”宋殊晏回应，“因为试剂改进的原因，第三针在第二个打完后两小时后就可以打了。这些之后护士应该都会告诉你。”但他还是忍不住先把这个秘密透露给了她。
万念点头道谢，“辛苦你了啊!”
他这么久的辛苦她都看在了眼里，这看起来小小的百分之三的成功率不知道又会带给多少人惊喜。
宋殊晏斜乜了她一眼：“不用谢。”
顿了顿，继续道，“以后不用总是和我道谢。”
万念只是乖乖道好。
又到了那栋大楼，只是这次不同，万念是被宋殊晏带来的，进了大楼，万念的眼神不自觉飘向了之前神秘的右侧通道。
宋殊晏注意到了，和她解释，“那边是我们做实验的通道。”
怪不得。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总觉得那里有一种亲切感，想来当时她来这里的时候，宋殊晏说不定也在里面。解释得通了，她为什么总被那处吸引，说不定是因为和他心灵相通吧。
宋殊晏带万念打了第二针后又陪她等着第三针。
打针的是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护士，但职业水准不俗，她将针尖轻轻地推入了万念手臂，见她偏头朝外看，以为她是不敢看这打针过程，还调笑道，“成年了吧？还害怕打针吗？”
万念转头看向粗粗的针管，对小护士笑笑，“不是怕打针，刚才我在看外面等我那人在干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小护士看到一个男人隐隐绰绰的身影闪过，总觉得有些熟悉。
“男朋友？”小护士问。
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有个男朋友陪着也不奇怪。只可惜有心脏病，而她正在注射的，就是决定着她命运的一针。
万念语气垂丧解释，“还不是。”
小护士平时小说看得不少，她这样倒是让小护士自己脑补完整了剧情——
两个原本互相相爱的男女，因为女生有心脏病，害怕自己会突然走了，所以不愿轻易说爱，无论男生多么猛烈追求她，她都连连拒绝。她为男孩留下了后路，如若有一天她真的走了，就忘记她，因为……会有天使替我去爱你。
万念不知小护士眼里哪儿来的复杂情绪，话语里不乏悲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和他会在一起的!”
“……”
“谢……谢谢。”真怕面前的人马上就能哭出来，万念看了看手臂，还好试剂已经注射完成，只能僵硬地道谢。
放下衣袖，万念转身欲离开，就听后面的护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外面说了句，“既然相爱，那就在一起，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错过都很可惜。”
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外面的人听清楚。
万念脚一软，差点站不稳。
谢谢姐姐的好意了啊……但是真的大可不必。
小护士说完，就看见那个越来越走近的身影。
“宋博士？”
她听对面的人说了句“嗯”，然后揽住了摇摇欲坠的女孩的肩膀，对她说，“你说得很对。”
没想到外面的人是宋博士，小护士尴尬地笑了两声，又听对面的人说，“今天辛苦你了，我先带我女朋友回家了。”
莫名奇妙被冠上女朋友标签的万念撇撇嘴，“刚才那事和我无关，我没说什么。”
宋殊晏顿下脚步看她，“我知道。”
“那你还说我是你女朋友？”
宋殊晏眼里有凛冽的寒光，“当我女朋友很丢脸？”
“也没有。”万念百口莫辩，最后终于找到理由，“这不是还没追到你吗？”
他说的让她追，她之后回去想了想，追追也不吃亏，他比她优秀那么多，就算失败了也不丢脸。
归根究底，都是好白菜被猪拱了。至于这只猪拱不拱得成功，猪本身也不在意，重在参与嘛。
但宋殊晏的态度一直很认真，就像现在，他墨色瞳孔就这样静静打量着万念，眼里的情绪让人莫辨，“你现在追到了。”
……
所以追人这么容易吗？万念有点怀疑自己。
万念不知为何，莫名想到了一个童话场景，公主等着王子来娶，给他设置了一系列的难题迷宫，结果王子在森林里迷了路，打算直接回家，公主便派人把王子直接打晕了送到了自己的城堡，然后对他说，“现在你可以来娶我了”。
这样想着，万念忍不住笑出了声。
“很好笑？”他的眼神更深沉了，眉头蹙紧。
“没有没有。”万念连连摇头。
“嫌我年纪大？”毕竟算老牛吃嫩草，他长她十二岁，她还年轻有活力，周围有那么多同龄的好男孩，而他已暮气沉沉，无论是外在，还是心灵。
万念坚决否认。
这怎么可能？!她哪儿有那胆子？
万念只能换开话题，故作随意问道，“明天才能知道实验结果，你不怕我坚持不到明天？”百分之二的死亡率还摆在那儿呢。
宋殊晏瞬间瞳孔收紧，眼神几乎能滴墨，“不会，有我在，你不会死。”
他的语气太坚定了，万念忍不住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是那个百分之二？”
他看向她的眼神有光，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肯定性，“如果你是，那我就从阎王手里抢人。”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万念被他一瞬间的狠厉震惊，又恢复平静。
既然都这样说了，白菜都自己送上门了，她这只小猪猪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啦。
“那好，恭喜你了，收获了这么一个可爱美丽的女朋友。”一边说，万念一边抱住了宋殊晏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然后她感觉到，浅浅的，似蝴蝶飞过。他在她的额间轻柔留下一吻。
--
宋殊晏说的“有他在，她不会死”真不假，刚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宋殊晏就和万念提，让她今晚住他那里。
“我们俩刚确定关系，这不大好吧。”
话是这样说，万念还是开开心心跟着宋殊晏去了他家里。
不是第一次去他家了，万念这么久来的拜访串门，让她到宋殊晏家都有一种回归故里的感觉。
“来我房间。”宋殊晏嗓音清冷。
这是第一次有机会进他房间，万念蹑手蹑脚还带着一丝没来由的兴奋踏进了那个神秘之境，然后呆住了，看向宋殊晏，“你房间里怎么这么多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