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也没关系,一辈子这么长,你以后总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的。”
万念说得太理所当然了,宋殊晏都快被她动摇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你还小,不懂。”
万念皱眉,似不满他的态度,“我都十八岁了。”
宋殊晏忍不住勾唇:“果然还小。”
万念不忿:“你多大?”他这语气搞得好像是她长辈一样。
“三十。”
他的脸长得实在有欺骗性,说是二十也不为过。
“也不过三十嘛,我们俩差距不大。”万念随意道,彻彻底底把这一轮的年龄差忽略过去,还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那我们俩不都属虎?好巧啊。”
她的关注点永远这样与众不同。
宋殊晏没有接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
注意到窗外夕阳光已经染红了天际,万念最后还是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时候不早了,先画画吧。”
宋殊晏点头,为她拿来了所需用品和上次还差一些点缀才算彻底完成的画作。
画再次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几天前的那种饱和度,干了的水粉画像是被妖怪吸去精魄的书生,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灵魂。
分成两次作画,始终是有残缺。
“需要我像之前那样站厨房那儿去吗?”宋殊晏问她。
“不用。”万念摆好画架,“我把你的样子记在了心里。”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话多有歧义,还在细心地调着色。宋殊晏的眼神却深了不少。
他注视着她,眼里有一阵情绪翻腾。
画笔一拿到手上,万念的态度也认真了不少。画水粉画是美术生的基本技能,熟能生巧,她涂涂画画,一幅画逐渐完整了不少。
宋殊晏是想看看她的画的,只是不知为何,最后视线都落在少女柔和认真的侧脸上了。
最后签上时间落上款,万念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功告成!”
放下画笔,万念道,“画基本完成了,我等会儿就走了,今天谢谢你的款待啊。”
基本完成。
宋殊晏习惯性蹙眉:“还剩什么没画完?”
万念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说,“只剩撕下纸胶带。”
说罢,还抬头警惕地看向宋殊晏,“你可别帮我撕了,我要下次亲自来撕。”
纸胶带是用来固定画纸的,撕下四边后会留下整齐的白线,非常适合装裱。万念本不打算用纸胶带的,但他准备的东西实在太齐全,也就用上了。
撕纸胶带并不是什么难事,画完撕掉即可,宋殊晏不解,“为什么不现在撕?”
万念理直气壮反问,“现在撕了下次我拿什么借口来找你?”
她太喜欢打直球,宋殊晏一下被她的话噎到。
“不用。”
万念疑惑:“什么不用?”
“不用找借口来找我。”宋殊晏的语气突然疏离了不少,“实在有事的话再来找我。”
他的情绪变化太快,万念有些跟不上这个节奏。
本以为他会说不用找借口,想来就来,结果他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万念的直球碰了壁。
也不恼,万念笑了笑:“好,那就有事再来找你,我把这些洗完就走了。”万念指了指混出各色的调色盘,还有基本被挖空了的白颜料。
“我来收拾就好了,你先走吧。”他赶人的语气不能更明显。
万念一愣,道了句好,便匆匆离去。
她已经离开了,宋殊晏才注意到画的四边上贴的纸胶带还没有撕,发现这点他又回忆起,她走得匆忙,甚至都没和他说上一句“再见”。
想起她警惕自己撕纸胶带的模样,宋殊晏终究还是没有动画架,只是收拾了颜料画笔等工具。
手上被颜料染上色,水龙头里的水还在哗哗冲个不停。宋殊晏关了水,双臂撑在洗漱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岁月对三十岁的男人还算温柔,但那种由内至外蔓延着的绝望却像一只怪物张牙舞爪地要将他吃掉。
宋殊晏说不上把她赶走的滋味,还好她没多给他几个眼神,不然他的心里应当更是过意不去。
左右不过一个陌生人,才见过两次面罢了。宋殊晏如是安慰自己。
就着未洗净颜料的手泼了几捧冷水上脸,宋殊晏试图唤回自己的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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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念是踩着点回的家,明天就要报名开学了,开学的当天也正是意愿书合同开始的第一天。
安颂喻的剧还没播,但是因为之前路透的事情已经小有人气,所以尽管太阳还在毫不留情地给人们带来燥热,安颂喻也还是全副武装,尽量不让大家认出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