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潜提着鸟笼,不慌不忙朝屋后的梧桐树走去。
任由笼中的鸟儿拼命的扑腾,发出激烈的叫声,越潜不为所动。
越潜来到梧桐树下,他举起鸟笼察看,见挣扎一路的鸟儿此时已经不再做抗争,也停止啼叫,而是把浑身的羽毛蓬起,整只鸟像颗球般,做出面对敌人时的警惕姿态。
鸟儿明显受到不小的惊吓,保持着炸毛的样子,一双鸟眼睁得滚圆,不可置信地看向越潜,像似在质问为什么。
它通人性,也许在问:为什么你受伤时,我辛苦带桑葚给你吃,你却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长着翅膀,本该自由翱翔。
越潜没有给予回答,他提上鸟笼,麻利地爬上梧桐树。
双脚踩住粗实的树杈,越潜的手向上攀,把鸟笼挂在树杈一根分枝上,他没有立即下地,而是坐在上头,与凤鸟相伴。
在激烈的抗争无果后,凤鸟像似呆傻了,始终把头缩在蓬松的羽毛里,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越潜抚摸鸟笼,像似在抚摸鸟儿,他看着笼中鸟不言不语。
茂密的枝叶遮挡住月光,黑漆的树盖下,唯有鸟儿的羽冠微微发光,越潜看着那团微光,微光仿佛就点亮在他心中。
那微光映着少年的脸庞忽明忽暗,使得他的神情似阴鸷似忧郁。
少年的心思,就连自个也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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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灵确实是吓坏了,刚被关进鸟笼时,他惊慌失措,疯狂地撞击鸟笼,以至折伤羽毛,撞疼身子。
不管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它竟真得出不去了!
那男孩竟把它囚起来,关在笼中,高悬于树上。
在变成鸟儿的梦境里,只要昭灵愿意,他可以自由地穿越竹篱笆,枝叶交错的灌木丛,按说鸟笼关不住他。
可是这个鸟笼,就将它囚禁了。
四周黑暗,夜风呼呼直唤,昭灵战栗不安,他当然认得这棵梧桐树,并觉得危险的气息始终环绕周身。
那条咬伤他的坏蛇,或许就盘踞在树枝上,在黑暗之中虎视眈眈。
他害怕极了,不知道要怎么逃离。
被带到梧桐树前,他一路在鸟笼里大叫着,扑腾着,渴望能够被放出来,可是男孩根本不予理睬。
他怎么能这么做,他为何要这么做!
被挂在梧桐树上,已经吓木的昭灵,脑中一片空白。
不只是恐惧,沮丧,懊悔,昭灵悲伤极了。关在这小小的天地里,他不能飞翔,不能回去家人的身边。
昭灵用翅膀抱着自己的头,在惶恐不安中渐渐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昭灵醒来,把鸟头从羽毛中探出,又厌乏地缩回去。
天亮了,自己还在笼中。
自从关进这只鸟笼,周身就有一份始终缠绕不去,令他联想到天敌的危险气息。
但是那条坏蛇并没有出现呀,显然也不在附近。
天亮后,昭灵才看清楚鸟笼,发现编制鸟笼的竹篾上有斑斑点点的殷红,那是血迹。
鸟笼被涂了什么奇怪的血液,昭灵直觉是天敌的血液,引起他强烈的不适。原来,是这些血液将他囿于笼中。
阳光穿透枝叶,照在身上,带来一股暖意。
昭灵不清楚是什么时辰,他透过鸟笼望向笼外的山林,叽叽喳喳飞舞的鸟类,不禁又难过起来。
鸟笼里头多出两颗新鲜的野杏子,那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过,他过来时,昭灵显然正在睡觉。
瞪着那两颗男孩採来的野杏,如同面对敌人,昭灵生气的抬起一只爪子,将野杏踹开。鸟笼随之晃动,被踢开野杏又滚回到昭灵爪旁。
男孩送来的食物不只是两颗野杏子,还有一支挂满桑葚的树枝,桑葚枝就插在鸟笼上,果实已经熟透,有着诱人的紫红色。
昭灵瞅眼桑葚,不屑地撇过鸟头,同时肚子传来咕咕叫声,他饿了。
清早的阳光下,桑葚看起来十分鲜美,枝叶上还带着露珠。
哼,他就是饿死,也不吃那个坏人的食物!
从把他塞进鸟笼那一刻起,恩人在他心中就变成了坏人。
与桑葚对视三秒,昭灵上前啄食,果然甜美多汁,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