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沛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只好放松下身子,跟条咸鱼似的,被人扛在肩上,随着跑动一颠一颠的。
伤口被怼到痛得不行,时沛痛哭流涕:皇宫里的治安这么差的吗?这么轻松地就把她掳走了是不是不太好啊?她要是痛死在路上,会不会就穿回现代了?
周围的场景极速变幻,最后进到了一处院落。
啪地一声,时沛被毫不留情地丢到地上,堂屋里燃着一盏昏暗的烛火。她浑身酸痛,挣扎着坐起来,看向对面的人——谢迢的第二位养母,新朝的皇太后,曾经的老王妃。
这位尹太后时沛在王府的时候见过几次,并不熟悉。
一个太后,要见自己的儿媳,不明着召见,却在半夜将人绑来,显然是要干坏事。
太后看她脸上糊的全是眼泪,丝毫不端庄,顿时露出了十分嫌弃的表情。
她挥了挥手,一个丫鬟上来给时沛拆了嘴上的布条。
太后尖尖的食指敲着椅把,悠悠开口道:“丁眉音,你可知我请你来,所为何事?”
“不知。”时沛老实回答。
太后道:“从前迢儿宠你,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将封你为王妃,他一意孤行,我没有阻拦。”
她抿了抿额发,“如今他称了帝,依照旧例,该封王妃为后,一个皇朝的皇后,竟是一个乡野出身的村女子,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遭天下人耻笑?你认为如何?”
时沛点点头,“太后所言极是。”
太后见她的表现还算乖顺,表情温和了一些,她笑笑道:“西门之外,停了一辆马车,全由可靠之人把守,你若是听话,今夜便可安全出宫,若是不听……”
一旁的黑衣人掏出匕首,架在时沛脖子上。
时沛懂了,太后是想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宫去,免得日后谢迢立她为后,给世人留下笑柄。
她想了想,笑道:“我自然是愿意听的。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望太后应允。”
太后抬抬下巴,示意她说。
时沛道:“我想给皇上留书一封,放在我的房间里。突然失踪,我怕他担心。”
太后皱眉。
时沛补充道:“我不会写字,还请太后找人代笔。”
她正好也不会写繁体字,不如当着太后的面让别人写,也好打消太后的顾虑。
“好。”太后道。她倒要看看这个村女到底想要做什么。
侍女领了命,找来纸笔,为时沛代写。
时沛酝酿了一下,开口道:“皇上:见字如晤。如今皇上抱负已展,我继续待在您身边也没有太大用处,因此设法出了宫,皇上不必寻找。”
侍女埋头书写,时沛继续道:“离开之后,唯有一个心愿,恳求皇上答应我,方能安心。”
太后警惕地坐直了身子,就听时沛道:“——请皇上立端妃为后,此生不渝。”
虽然谢迢嘴上说着喜欢她,但他的红线还连在端妃脚上,所以不排除他只是一时脑子进了水,毕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彻底离开,任务说不定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太后诧异地看了时沛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端妃贤良淑德,出身名门,为人处世也很得她欣赏。虽然是旧皇的妃子,但新皇纳旧妃之事自古有之,并无不妥。
时沛道:“书短意长,不赘。丁眉音。”
侍女将信写好,呈给太后。
时沛拱了拱手道:“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请太后一定要替我把信放在房间。”
太后终于将视线落到时沛身上,仔细看了半晌,笑了笑,“你倒是会为皇上考虑。若不是你身份低微,我倒是愿意让皇上给你个位分。”她点点头,“我答应过你,定会做到。”
时沛谢过太后,毫不抵抗地跟着黑衣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