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慧光是听就觉得自己两腕发酸了,她不经意间视线扫过,却见敬嫔盯着自己两眼冒凶光。
常慧:“……”
讲道理,也不是我罚你抄书啊喂!
敬嫔不敢恨皇上和太皇太后,只能转头恨起皇后与常慧,要不是这和妃多事,太医院一事又怎么会闹得皇上知晓!
敬嫔是丝毫没察觉自己错在哪儿。
太皇太后和皇后闲聊了两句,配合走完请安程序后,就毫不掩饰自己撵客的意思:“若是什么事,皇后便领着她们先退下吧,哀家今日有些乏了。”
钮钴禄皇后还不能直接走,得关心两句以示自己的孝心:“近日酷暑,皇玛嬷皇额默要多注意休息。”
太皇太后应承下后,侧头对着常慧慈爱地笑了笑,用蒙语道:“和妃暂且先留下吧,太后倒是对你念得很,想让你陪她说几句话。”
常慧起身行礼:“是。”
皇后自然是没有异议,又领着妃嫔们浩浩荡荡地走了。
殿内瞬间空旷起来,常慧张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太皇太后叹息直言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过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
常慧忍着不把疑惑露在脸上,挑拣着中规中矩的话说:“臣妾不觉得委屈,说来还没有亲自谢过老祖宗和太后娘娘赏赐呢,倒是臣妾的不是。”
说着她福身行了个礼走上前。
太皇太后看着面前年轻鲜活的女子,一时间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绝嗣药这事她即使知道了也不能宣扬,看皇帝那样,根本不想要流着蒙古血脉的皇子。
她将忧愁隐藏起来,拉着常慧的手柔声道:“你以后私底下就自称名或者我吧,臣妾这蒙语听着实在是拗口。”
常慧当然不会推脱了,按照规矩她还得谢恩:“常慧谢过老祖宗恩典。”
“都是一家人,做什么谢来谢去的。”
太皇太后这边刚说完,皇太后便在旁边笑着说:“额默自己想看常慧丫头,倒是拿我作这筏子了。”
太皇太后对她揶揄道:“可苦死你了吧!”
说罢两人都爽朗地笑了几声,周身威严也早已收起,看着和平常的老人也差不了太多,倒是把常慧给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不怎么会和长辈聊天相处,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私底下原来是这么个风格吗?
乐呵过后,皇太后清清嗓子道:“常慧丫头别拘着,这宫里规矩是多,但咱们慈宁宫不比宫里,没那么多死板规矩,你就当还在草原上那般。”
太皇太后若有其事地点点头,又柔声询问:“你早上还没用膳吧?慈宁宫膳食偏清淡该是不合你口味,我们两个老婆子也就不多留你,先回去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事!”
常慧其实不怎么饿,她刚刚吃完了一盘点心,但若是能提前下班谁又想加班呢。
她先谢过两位太后,然后让锦刺把东西拿过来,对着两位太后解释道:“这是从蒙古带来的奶酒和羊毛毡垫子,想着给老祖宗和太后娘娘带些过来。”
这礼物可算是戳到两位太后心坎上了,人老虽然不宜饮酒,但偶尔沾一点也没大碍,更何况这是蒙古带来的东西。
科尔沁,太皇太后已经想不起自己多少年没回去过了,她在这宫里待了几十年,为了蒙古族的荣耀,又把琪琪格给拖下水,而现在仿佛历史在重演,和妃又一如当年的琪琪格。
皇太后也稍红了眼眶,望着奶酒和羊毛毡思绪颇深,这人哪有不念想着家的。
太皇太后良久才憋出句:“好孩子,你真是有心了。”
看两位太后的表情,常慧心里也跟着松口气。
这宫里的事情变幻莫测,没谁敢断言自己一定能算准,现在给两位太后留个好印象,说不定日后危机时刻还能救自己一命呢。
最后她走出慈宁宫时,身后跟着十几位太监,他们手上都抱着布匹、捧着盒子,这其中还有两只大盒子里装着没打印记的金珠,是可以随意熔了自行使用的那种。
常慧感觉自己要被金钱所腐蚀了,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金银的铜臭味。
但是,竟可耻的让人觉得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