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对!
赵愉辰赶紧把脑子里那些不能播的念头赶出去,他师尊现在可禁不起他折腾,会散架的,绝对不行!
他于是利落的把他师尊裹好,动作生硬的放回了原位,沉着脸面无表情的不发一言,转过身,落荒而逃。
被莫名其妙奇妙裹成了一个粽子的林荀之望着徒弟远去的背影一脸茫然,他这是……把恶人凶走了?这么有出息?
果然,精神病人的思维就是难以理解,不知道叶宛秋开不开展这项业务。
或许还可以拯救一下……
叶宛秋看不看精神科林荀之还是没敢问,但是小道消息却是十足的资源丰富,林荀之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有一大半都来自于叶宛秋的科普,还有一小半来源于丰富的书籍库存。
叶宛秋这几日每日来都会向他播报一下前线战况,特别有一个版面留给了后起新星赵愉辰。
赵愉辰又杀了多少多少前来进犯的魔族,赵愉辰捣毁了一个魔族的大本营,赵愉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但御敌成功还反将一军,带着追兵直冲魔族领地。
原本的掠食者成了猎物,魔族被狠狠的伤了元气。
林荀之听了心中直感叹,他多次魔爪逃生真是要多谢对方的不杀之恩……
“想不到你这徒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日里被你打压的连句整话都不会说,一上战场这么勇猛,看来积累的怨气不少啊……”叶宛秋凉凉的斜了他一眼,林荀之被他的眼神吓的一抖,差点以为神医想要放弃自己的劳动成果了。
好在神医到底还是珍惜自己的羽毛,给他塞药梳理筋脉的手依旧那么的稳健可靠,林荀之觉得自己的小命还可以再多蹦跶一会了,顿时又安心了一些。
几日不用和精神病人交流的喜悦在他身上展露无遗,林荀之无不快乐的抱着列松,裹着他心爱的小毯子,倚在门廊的美人榻上晒着太阳看话本,人生无比的幸福。
美人榻是他特意让列松搬过来的,放着门廊下位置正好,从这个角度既能看到院子里最好的景致,又能恰到好处的晒到几缕阳光,头上的屋檐既挡风又遮雨,简直不能更完美。
叶宛秋也很支持他晒太阳,有了医嘱的他,咸鱼事业越发的顺风顺水,甚至还时不时的有人送来一些糕点灵果,给美好的生活增分添彩。
烈松则是干脆在他这里筑起了巢,床榻上铺了厚厚一层白色羽毛织就的毯子,又软又暖和,地上也铺了一层毛毯,踩在上面暖融融的像陷进了云朵里,窗幔上缀满了各色宝石串成的珠串,到处都是些亮晶晶的东西,整个风格像是白色云朵上的水晶房屋,既梦幻又浪漫。
林荀之其实还挺喜欢的,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苏木刚进来的时候差点被这少女系的装修风格闪瞎了眼,进进退退好几次才铁青着脸一把把烈松从羽毛毯子里拎了出来,勒令他把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都收起来,阳光一照简直晃得人眼晕。
把委委屈屈的烈松支走后,苏木一屁股坐在了林荀之床前,然后就发现自己陷进去了一截,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给自己换了个椅子。
“听宛秋说你好些了,就给你带了些灵丹来,我问过他了,挑的都是些你能吃的。”苏木说着把几匣子丹药瓶子摆在了台子上,白玉的小药瓶整整齐齐的摆在匣子里,细致的贴上了不同的标签:“我那里还备了些药浴的,灵泉也已经收拾好了,你随时能来泡。”
他顿了顿,看着懒懒的依在靠枕上的林荀之又补了一句:“你若是不想动,我来接你也行。”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五体不勤的废人似的。
虽然离废人的程度也不那么遥远就是了...
林荀之点点头,答应的不那么诚心,凌霄峰离他如今的居所有些距离,他既不认得路又不会御剑,几乎只有彻底宅在窝里的命。
苏木似乎也想到了这点,蹙了蹙眉,看了眼他埋在毛绒毯子里过分苍白的皮肤,和瘦削单薄的身形,心中泛疼。
“算了,以后都由我来接你吧...”他实在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林荀之,脆弱的不像样,就算是再精心的保护起来,也仿佛冬日暖阳下的雪,美丽、松软,却不知何时就会化了。
曾经坚韧强悍的仙界魁首,如今脆弱如同一盏琉璃盏,让他碰都不敢碰。
苏木的眸光暗了暗,有些颓然:“小七,你怪我吗?”
这题就有些超纲了,林荀之默不作声,他不想答,也答不出来,怪不怪他只有书中的林仙尊心里清楚,如今的林荀之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气氛在沉默中尴尬,良久,苏木苦笑了一声开口了:“对不起...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晚了,但是我...我不会再让你身处险境了...”
苏木的神情满是萧瑟,林荀之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两人于是只能在沉默中继续尴尬。
“你...你原谅我好吗?”苏木忐忑的小声问,神情紧张的仿佛刚入门的小媳妇。
这问题就好像问刚被你拉来挡完刀的炮灰,你别怪我好吗?
林荀之不确定书中的林仙尊有多么的豁达大度,但现在的自己没有那般境界,他还是记仇的。
林仙尊是替宗门出战的,被几只大魔围攻的时候说好的战略阵型都成了空话,一群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单打独斗,乃至腹背受敌被人暗算。
他被魔界至宝击中筋脉寸断的时候,他的好师兄也在队伍里,一步都没有挪动。
还是在众人把重伤的他从那群意欲与他同归于尽的大魔尸体中拖出来时,他的掌教师兄才姗姗来迟。
以他重伤为代价,剿灭了魔族顶尖战力,战事于是徒然倒转,世人于是皆称颂林仙尊高德,其实又有几分诚心?
对于苏木,他并无怨恨,但也着实提不出多少热情,气氛于是继续沉默...
良久,林荀之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拉了拉软融融的毛毯,用困倦绵软的语调低低的说:“我困了...想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