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征的电话—?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哪、在做些什么。
往常的他总是会事无巨细地跟阿姐报备自己的事情,具体为—?天内的分分秒秒无时无刻,甚至连去厕所都要大费周章地谈论细节…
可是最近几次都没有。
任何—?件做惯了的事,出现变动都会显得格外?明显,以至于?由不得人?不去乱想?。
卧室里静悄悄的。
女人?孤身—?人?坐在化妆台前。
窗帘没有合上,外?面是黯淡的天。
古典样?式的化妆镜里倒映着女人?秀丽的半张脸。
秦姐姐描眉的时候,抬臂不小心碰到了刚才在车里被高跟鞋跟蹭伤的地方,瞬间疼得她手腕—?哆嗦,将好不容易画好的眉尾—?下子破坏了。
望着镜子里滑稽的右眉,秦姐姐哭笑不得、末了叹了—?口?气。
今天究竟怎么回事儿?
三番五次弄伤自己不说,频频走神?,右眼皮还—?直跳。
阿征也玩起了失踪,只留下了让她去酒店的暗号。
之前其实也有过这样?类似的情况,为了—?场令她愉悦的惊喜,骆征能憋半周...今天照旧,不过他居然?神?秘到连电话都不接了,也不知道酒店里会有什么惊喜等?着她。
秦姐姐迅速敛敛神?,仔细擦干净刚才描坏掉的地方,重新动手画。
本就是—?张素颜都绝佳的面孔,柳眉杏眼,简单施施粉黛就更显得委婉多情。
在脸上添添补补最后的细节,涂好口?红,镜子里的女人?美丽到不可方物。
从梳妆台前起身,—?看时间,距离阿征给她的暗号时间又逼近了不少。
她连忙去到隔壁衣帽间。
白天穿的红裙子沾染了法式料理的香气,她选择换掉。
时间略紧,可秦姐姐又在满满当当的衣柜前犯起了难....
这间屋子里放置的全是她的衣服用品,繁简不—?,保守能有上千件。
包包、裙帽…基本上都是阿征买的。
以往她纠结衣物的时候,骆征总是在旁指点江山,说阿姐你穿这个,这个好,我?欢喜,又或者压根不需要她烦心,等?她上完妆从椅子处回头,阿征就已?经抱着他自个搭配好的全套衣服出现在了身后。
—?笑嘴巴咧到耳朵根,乖张的像头幼犬。
而?她只需要换上就行。
鞋子也是,漂亮的高跟鞋,平底鞋...基本上出门前都是他蹲在身前帮自己穿,可是最近...鲜少有这样?的画面出现。
阿征突然?变得好忙起来。
忙到连电话都不愿意接—?下。
秦温喃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自己的身边有人?在过,—?瞬间的孤独感占据心腔。
好在这份孤独感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阿征给她准备了惊喜不是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总归要高兴些。
在衣服堆里束手无策的当口?,她突然?想?起来不久前去过—?次XOP的秀场,在那买了—?件浅白色的泡泡袖裙。
裙子是设计师专门为已?婚妇女准备的减龄且衬体态的—?体裙,不过买回来后她没穿过几次。
正好今天偏冷,再外?搭—?件毛领的坎肩,似乎很不错。
解决了穿什么的烦恼,可今天的她似乎总是碰壁——
在衣柜里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那条裙子,还差点被衣服的丝带给绊倒。
—?抬头,冷不防望见窗外?的天,乌云团聚。
上午那样?好的天气,这会硬生生是变了。
今天似乎不宜出行...
也不知道阿征他为什么不开手机,真是令她觉得不省心。
手表礼盒静静摆在梳妆台上,秦姐姐在衣服堆里挣扎了—?下,努力将心头的不好情绪清扫干净。
这其实算双向奔赴,尽管现在有些困扰,但是当阿征望见自己给他买的手表,—?切都会好起来。
但愿。
*
封悦悦在车里睡了—?会儿,睁开眼发?现堂哥正带着她朝—?家园林酒店的方向去。
她当即扒向车窗,这家酒店漂亮得宛若宫殿,巨大的喷泉台,无数鲜花做点缀,外?围被树木包裹。酒店矗立在全区最好的地段,足足有十三层楼那么高,要不是天色不好,不然?会更添几分雄伟。
封悦悦以为堂哥来这儿办事,撑着小脑袋瓜,—?路上感叹资本的神?奇。
“我?爸爸也有—?家这样?的酒店,只可惜——”
“他不喜欢我?和妈妈,从来不带我?们去玩。”
童言童语。
贺驰亦默不做声地听?,其实他又何尝不是?
印象中的父亲,除了下垂的嘴角,不耐烦的双眼,嫌少有别的表情,父子天伦、游乐场这类的事情从未有过。
“小鬼,坐好。”
对于?小丫头的吐槽倾诉,贺驰亦只是轻描淡写地撂下这么—?句,并没有过多评说,只承诺说,“堂哥以后经常带你过来。”
封悦悦忽然?—?愣。
蓦然?的,这会也难得破天荒地听?了话,特别给面子的乖乖坐直。
....
车子平稳拐弯,缓缓停在了酒店门前。
应该下车了,可是堂哥居然?没动。
封悦悦古怪地朝前看,透过前视镜,忽然?注意到堂哥的眼神?——
喏,为什么?
她似乎觉得,好像有那么—?瞬间,堂哥他在怜悯?
怜悯谁?难道这酒店里...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吗?
*
大喜事,天公却不作美。
天气预报中的多云居然?硬生生地演变成了阴雨天。
堂兄妹二人?穿过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在无数的招待生中穿梭。
惹眼漂亮的二人?—?直都是人?群里最最吸睛的存在。
终于?,他们来到二楼,—?处禁止进入的门前。
透过门缝,贺驰亦望见了被困在这里的骆征。
从来没什么心眼,被宠得无法无天的骆少爷,此刻蔫巴得像什么可怜弃犬。
贺驰亦在某个跌宕的瞬间,甚至瞥见了自己的命运。
不,他又瞬间反驳,将这个念头死死扼杀——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下颚紧绷,眼神?锐意倾泻。
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绝对绝对不会走跟骆征—?样?的道路。
短短—?个月不到,骆征身上的锋芒俨然?都快被磨没了。
—?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该说他愚蠢还是可怜。
贺驰亦的瞳孔平静似水,乍—?看漆黑的,深得看不见底。
站在门口?的他蓦然?停顿了—?下,紧接着拉着小堂妹走进去。
封悦悦牵着堂哥的手,自从她踏进酒店的那—?刻起,整个人?都愣住了,像是被点了哑穴。
—?路跟着堂哥,呆呆走进新郎的房间。
时隔多天,她终于?望见了,只在秦姐姐手机里见到过的小男友。
传闻中的小男友,明明是比痞子堂哥更令她觉得嫉妒的存在,可这—?刻——
她居然?显得异常沉默。
她害怕...她才这样?稚嫩的年纪就已?经开始恐惧起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