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问完,贺驰亦缓缓将脊背朝后压,不再像刚才那样逼近她,脸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许是他笑起来的模样过于不怀好意,又或许是周围环境太逼仄喧闹,秦温喃回答完立马将头转了回去。
眼角边那颗情人痣随着动作敛去,在头发的掩盖下忽明忽显。
心跳有些快,皮下组织也有些漾红。
原因无他,这个陌生青年身上的压迫感太强烈了。
难怪这片区域就他一个人,秦温喃看向骆征。
刚才青年也很亲切地称呼他为阿征,他们应该是认识的朋友,如果是朋友...至少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她稀里糊涂地想。
骆征摔倒后的第一反应是抱住秦姐姐的头,虽然醉的迷迷糊糊,但本能还是不愿意她受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隔壁桌玩牌的离得稍远,愣是没看明白贺驰亦这边的动静。
“你一会儿咋回去啊老徐?”有人掐了烟,一脸沧桑地问。
“回个屁,是这儿的妞不够香,还是床不够大?”
“好小子。”
“我去骆少不会真跟这女人走吧,她什么来头啊,你们有谁认识不?”
“骆少换口味了?这是个熟女啊卧槽,你看那腿,那脸,真·艳福不浅。”
...
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来路不明的女人也就是秦温喃的身上。
只可惜他们几人只能勉勉强强看出来这个女人是来接骆少的,但具体她的身份是什么,无从得知。
贺驰亦这边有个软塌,刚才骆征喝大了,是他们哥几个把他抬过去的,还算安静。
吵了一阵,吵归吵,但仍然没人敢上去问半个字。
骆征的头发又乱了,秦温喃注意到,本能地帮他整理,手是弹钢琴的手,五指白皙修长。
印象中,骆征的头发总是不那么服帖,毛小子似的。
五指在发缝间穿梭,骆征舒服地哼唧出声。
秦温喃边整理边下意识露出一个宠溺的浅笑,刚才的不自在稍稍缓和。
冬夜里一袭白裙,再加之她莹白色的肌理,包厢漆黑的皮质软塌,三者诡异的和谐。
既然是姐姐,年岁理应是大的,贺驰亦想。
但他望着女人的脸,竟猜不出来大致的年龄范围,如果贸然问她年纪,一来不礼貌,二来她会不会变得比刚才更加惊弓之鸟?
贺驰亦右手搭在下颚,轻哂。
以及,不知这样的人站在雪地里,她会不会跟白雪融为一体?
不。
贺驰亦又暗自反驳,不会那样。
因为她的眼珠子和头发过于黑,唇色过于秾,这样的女人,不会淹没在雪地里,而是会被雪色衬托得更加妖冶。
就像是妖精。
他这般定义。
此时此刻,秦温喃的脸除了有些红,还带着刚才被座上青年问话时的僵硬,但是一看见骆征,她就全然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了。
视线里,满心满眼都是骆征,以至于完完全全忽略了刚才那个跟她搭话的人。
贺驰亦读懂后眼神黯了一瞬,笑意也逐渐收敛。
骆征用手搂住秦姐姐的脖子,一个劲儿地说想要跟阿姐回家,秦温喃帮他理好头发,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好,回家。”
“嗯,阿姐回去记得放热水,帮我洗澡。”骆征脸很红,拢着她的脖子,酣醉酣醉模样,起身脱口就是这么一句。
“....”
一时间秦温喃羞赧不已,她捧住他的脸,正经道:“好好好,你先站稳。”
闻言,骆征迅速朝秦姐姐站了个军姿。
听话得不行。
秦温喃不免又是一阵失笑。
贺驰亦兴致盎然地看完了一场生动的调/情,他的食指一直在黑色的桌沿轻点。
一下,两下...
直到女人终于哄服帖了人,要走了,他才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
秦温喃要离开了,二人视线冷不丁又撞上,她慌忙又看了一眼座塌上的青年。
他手里拿着玻璃杯,脸上光影半明半昧,说不出的幽深和叵测。
秦温喃猛地将视线移开。
骆征紧紧搂着秦姐姐的腰,乖巧地宛若一只幼兽。
秦温喃没有再多逗留,匆匆就要走。
贺驰亦不动声色地将剩下的半杯威士忌喝完,玻璃酒杯折射着浅紫色的弧光。
无人知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白裙摇曳,女人经过包厢肮脏的地带,步步生莲。
贺驰亦不语,只是觉得梦境已经坍塌了一半,
可他不愿意醒过来。
她刚才明明叫的是,阿亦。不是吗?他笑。
恶劣地擅自篡改了记忆不说,还对兄弟的女人动了心思。
恰逢有人进来送果盘,年轻的女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软塌上的他。
没人知道贺少爷这是怎么了,刚才还一脸寡淡不近人情,这会儿对着无人的地带,嘴角弧度异常扩大,像个小孩子一样笑的特别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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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再度打开一道缝隙。
有光。
缝隙的大小就跟开门的人一个样儿,端庄,小心翼翼,轻言细语,像一只柔软无辜的兔子。
秦温喃出去了。
意识到这点后,贺驰亦随即起身。
卖酒女郎一个激灵,差点忘了给他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