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约应声靠近,暴君又?闭上眼睛,闻了一闻,像是在闻刚掀开盖的热汤。
“上来吧。”
蒋约咬了一口下唇,小心翼翼问道:“我?是睡外面,还是睡里面?”
暴君倏然睁开了眼,看了他半晌,嘴角一点一点牵起,“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终于端端正正坐好,拍了拍身侧里面的位置。
蒋约小心翼翼地从床尾,绕过暴君的双脚,爬了进去。
他刚拉好被子,却见暴君又?走下了榻,不打一声招呼地走了。
他等啊等,等啊等,实在是太困了。只觉得桌上两盏烛火在转圈圈,转啊转,转啊转,眼皮就合上了。
等暴君用过药回来,他已经呼呼地打起了小鼾。
暴君上前一把捏住了他的鼻头,意外地,还挺软。
“呵,好大的胆子,比前日吃的烤熊胆还大,居然敢先睡着!”
小鼾声没有了,然而蒋约也没有醒。
烛火爆了一声,暴君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阴郁道:“居然还不醒。”手下却又?加重了几?分。
蒋约终于哼唧了一声,眼球转了转,抬手胡乱打了一掌。
这一掌,可?彻底惹恼了裴昭。
他整个将蒋约拽了起来,翻过榻往地上丢。
蒋约终于彻底醒了,睁眼正处在半空中,慌乱中胡乱抓了一样什么东西。天翻地覆后,终于安定下来。
他定睛一瞧,却是抓住了裴昭的一只手臂。
裴昭就这样,被他连带着摔到了地上。
窗外,拉着丞相听墙根的国师总算松了口气,“哈哈,瞧我?说的吧,动静不小嘛,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丞相衔着笑,非常有礼貌地问道:“请问国师满意了吗,我?可?以回府休息了吗?”
国师与?他一同转身,一只胳膊自然地搭上他的肩,“当然当然,你?我?二?人看他从小长大,当然也要为他的人生大事负责嘛。”
丞相又?笑了,“呵呵,想不到国师作为掌管国家祭祀大事、百姓崇拜敬仰的清心寡欲之人,于此道上却颇为热心。”
国师顿了顿,道:“也就是你?这样冷冰冰的人,才从来不管这些?风花雪月吧。”
丞相不笑了,礼貌地躲开他的胳膊,道:“本相日理?万机,哪像国师这么悠闲,自然是没时间的。说起来本相还有阁事未理?,先告辞了。”
说着,便先一步登上车扬尘而去。等国师反应过来,才叫道:“喂,你?我?一块儿来的,你?先走了,谁送我?回去啊?”
屋内,蒋约跪在地上,垂着头,有些?发?抖。
裴昭重新理?了衣角,道:“你?抖什么,害怕?”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他的脑海里总回响着丞相的那句:“别怕,第一次都会有点疼的。”
见暴君轻微摇了摇头,蒋约心想,他一定也是跟从前那些?人一样,对他失望了,他说:“对不起,我?怕惹陛下生气。”
裴昭道:“你?觉得,我?是很喜欢生气的人吗?”
“呃不不,没有……”
裴昭并没有听他说完,又?道:“算了,反正大家也都认为我?是一个脾气暴躁,生性冷血的人。”
他眼睛瞟到蒋约的中衣,只见那是非常差的布料,他只有很小的时候穿过,不禁“嗤”了一声,“你?就穿这个?”
蒋约一怔,点点头。
暴君起身到了内室,并没有叫宫人,亲自找了另一件中衣扔过来,“换上,糙得很。”
暴君比他身量高?大,蒋约换上他的衣服,袖子和?裤腿都长出?一截来,领口却偏低。他走几?步就踩自己一脚,几?次差点摔倒。
然而,一分钟后,这件中衣再次被撕了。
他不禁怀疑,那还让他换上干嘛?
之前在西域,蒋约受族人欺侮,只有最下等的粗布麻衣可?以穿,磨得肌肤不适。而现今,虽是最昂贵的丝绸,然而容易划破,且太过顺滑,他顿时明白了,作为陪嫁的那些?棉花种子是作什么用的了。
暴君跨了上来,蒋约知道,这次是要真正的开始了。
用着别人的身体,他还是心有余悸,心道:不会那么巧,一次就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