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微一颔首,道:“其实瑶若这样子很可爱。我们又一样精通药理茶道,很谈得来。哦对了,瑶若,你到马车上去取我们从清都郡带来的新鲜乌茶,泡给岳父岳母喝吧,听说你自幼泡的一手好茶,而且这乌茶加一颗梅子味道才最纯正,有劳夫人了。”
云铮一脸戏谑地看着悠然,悠然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这种小事还是让丫鬟去做吧。”
云铮收了折扇,也凑在她耳边说道:“新媳妇回门该表表孝心,何况郭家小姐自幼习得的茶道岂是一般丫头能比的?”
悠然再次被他说得推辞不过,磨磨蹭蹭拉着银翘出了门,又慢慢吞吞地在银翘帮助下泡完了茶,总算是端到了郭老爷,郭夫人面前。
可郭夫人却看着这盏茶,皱了皱眉,道:“瑶若,娘从来不吃梅子的,你这才嫁到云府不到十天,就忘干净啦?”
郭老爷大笑:“哎,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只记得伺候自己的夫君,谁还记得你这老太婆?”
悠然羞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苏峦见状,起身说道:“少夫人并没有忘记郭夫人不能吃梅子,而只是一时粗心上错了茶吧,喏,我这一盏是没有梅子的,应该是少夫人专门给郭夫人留的。”
悠然忙感激地将两盏茶换过来,偷偷看了苏峦一眼,苏峦对她轻轻一笑,示意她安心。
云铮起身对二老说道:“我想你们该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小婿今日也有事要先去见一个人,我傍晚时再回来吃团圆饭。”说罢叫着银翘就进了后院。
悠然望着他们的背景,一脸心虚。云铮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诸番试探所为何来?要是当众戳穿了她,又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难道,悠然想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不想要那个孩子,如此只是权宜之计,毕竟,活胎比死胎更容易打下且不伤身。
凉亭里,云铮‘啪’的一拍石桌,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偷梁换柱,将本少爷当笨蛋吗?”
银翘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解释道:“少爷,您说什么,我实在听不懂。什么‘偷梁换柱’?”
“现在在内堂坐着的,是你们郭家的大小姐吗?真正的郭瑶若从小精通药理,怎会连治风寒和治失眠的药都分不出来?而且亲生女儿连自己的爹爹都差点认错,连自己的娘亲不吃梅子都不知道?”云铮故意作出恼怒的样子。
“少爷,我也觉得少奶奶这两日有点奇怪,您是怀疑她原不是我家小姐,可是那,那明明就是啊……”银翘见少爷真的生气了,可又不知自己怎么解释。
“你没有听说过江湖上的易容术吗?”
“那如果有人易容成了我家小姐,那我家小姐现在在哪儿呢?”
“少装糊涂,我看你们分明就是郭家派来的奸细,大婚之前你们就千方百计地要算计我,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你若还不从实招来,宣云庄一千多种蛊毒,我叫你个个尝尝滋味。”
“少爷饶命啊,只是银翘真的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大婚之前是有点蹊跷,小姐无缘无故地就病了,意识一直不是很清楚。在花轿里还沉沉睡着,不过好在行大礼的时候她清醒了过来。”
云铮眼睛忽然一亮:“你家小姐病了具体是什么时候?”
“就是她在那条大船上碰见您之后。”
云铮沉默半晌,挥手道:“罢了,今天的事不准对任何人说,你还像从前那样伺候少奶奶,并且要对她更加忠诚和关心,也不能叫她知道我曾怀疑过她。不然下次宣云庄试毒的时候就是你做药引了。”
“奴婢不敢。”银翘脸上的汗都滴了下来。
“下去吧。”云铮总算松了口,待银翘退下,柱子后的苏峦才探出身来。
云铮坐下,若有所思地问道:“立岩兄,你怎么看?”
“我们不妨做个大胆的猜测,那天下船的时候我们看到的郭瑶若已经就是假的郭瑶若了,而真的郭瑶若只怕被人混作婢女什么的才没被我们发现。不过那天船上一人没少,恐怕这假的郭瑶若就是你那位青梅竹马所扮?”
云铮一笑,她自然是知道。他实在是等不起了,才出此下策。只是,消失了的真正的郭瑶若,就像一枚隐形□□,不知何时就会爆炸。
大堂内,悠然与郭家二老正聊得兴起,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她还应付得过来。却听门外一声冷笑:“郭老爷郭夫人,你们对面的可不是你们的好女儿呢。”
三人一同惊讶地望向门外,何人敢如此张狂。只见云惠带着宛公主,云老爷,卞横波一行人马径直走入内堂。三年没见,宛公主还是那样笑语嫣然,端庄柔和。
几人打过招呼,寒暄过后,云惠一双丹凤眼狠狠剜住悠然,悠然也不甘示弱地回瞪她,不过心里却打鼓,云惠心里又在算计什么鬼,上一世,云惠与云铮为了宣云庄继承人一事,争斗不休,如今难道要以她做饵,反将云铮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