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狠劲,那是恨不得能捏断她下巴的力道。
楚怜却不卑不亢,眼眸像无华的月霜一般盯着他。
毫无波澜。
就像他第一次见她时,冷淡、又不空洞,而是一种?很淡薄的态度,有?种?莫名吸引力。
是个男人都想征服这样的女人。
让她笑,让她哭,让她只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情绪,打碎那种?表面的淡色,充满暗淡的血红,渲染只属于他的色彩。
“胆子越来?越大了,楚怜。”
裴厌说。
甚至是讥笑,还有?一丝愠意?。
“忘了自己是谁的人,就算暂时飞出去了,翅膀还在笼子里。金贵惯了,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了。”
楚怜笑了。
唇角弯起弧度,裴厌从她的眼里看到嘲讽:“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位置呢,一条走狗,还是一个不起眼的掌控物??”
“不,也许我要叫你一声,裴先生,咱们所有?人都要叫你裴先生,毕竟,你是决定我们命运的人。”
裴厌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我置气,包括嫁给陈墨这个决定,你跟他,我知道是冲动使然。”
“其实没什么冲不冲动的,没有?陈墨也会有?下一个人,下一个李先生陈先生,有?什么呢。”
“我知道,你在生气。”
“我没有?。我现在嫁给了陈墨,就是他的人,我们会恋爱、生活、接吻,做一切爱人会做的事,甚至以后还会有?自己的生活,你懂什么呢。”
下巴上的手劲俨然加重。
裴厌脸上的镜片还歪着,那张冷白的脸有?几分病态,楚怜明明身?处下风,却笑得比谁都明艳、刺人。
“我们会相爱,裴厌。”楚怜笑着说。
下一秒,人陡然被他甩了出去,脸撞到那边车窗,刺痛席卷。
楚怜有?一瞬撞得眼前头晕眼花,看不清东西?,只知道耳边嗡嗡的。
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下手果然一样的重,不留情时永远绝情。
“其实我是个很开明的人,你要是按我的意?思办事,照着路线走,咱们都可以相安无事不会出错。”裴厌说。
“可偏偏,你不是一个完全?聪明的人。”
“当初是谁捡你回来?,教你做事,给你记忆,你忘了自己的来?历了?你是个怎样的人,身?上有?什么缺陷,别人知道了又会怎么看你,现在全?都忘了?”
楚怜慢慢抬起眼,看着他。
像很久以前曾经?看他的那样。
裴厌看不懂那样的眼神,说恨谈不上,说复杂,也没有?。
却叫他想起很久以前那个人说过的话,他说:楚怜身?上有?很多?无限性,你要是愿意?去挖掘,会发现很多?可能性。
就这样,她从一个情感缺失无感的人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就像雪夜的玫瑰沾了霜,看着美得不可方物?,却如寒刺骨,稍微碰一下能要你命。
那个人说了,可以当她做棋子,但?最?好不要爱上她,否则他会后悔。
可是,他本就是为的利益留她到身?边的,一枚棋子,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呢?就像那年鹅毛大雪,他跪在雪地,她递给他一条毛毯,裴厌接过毛毯时想的却不是她,而是如何借这双手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别忘了陈墨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都是那个人手中?的走狗,没有?那个人,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你别忘了这一点。”裴厌说:“陈墨那个人很早以前就该死的。”
楚怜说:“你就是个疯子。”
裴厌只笑,道:“我本来?就很疯,我还可以更疯,你想不想看看我那一面?”
司机开车,轿车疾驰了出去。
雨水刮过车窗,淅淅沥沥看不清外头阴郁的远景,过了许久那种?疼痛感才?慢慢褪去,楚怜回了神。
头发有?些散了,她抬手去拢了拢。
旁边响起打火机的声音,裴厌坐好了,点燃了一根烟,呼了口烟雾。他仿佛非常焦虑,非常不悦,起码楚怜认识他这么久没看过他有?这样的情绪。
她猜,是刚刚她说的相爱这个词刺伤了他。
时间在沉闷的压抑中?慢慢度过。
之后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楚怜是觉得过了挺久的,可能是荒野也可能是外郊。
外面在下雨,到了地方,裴厌掐了烟直接一手将她提了下去。
楚怜反掐住他胳膊挣扎,雨水毫不留情打在脸上,衣服湿了,她也不管。她挣扎,裴厌就掐着她的下巴,反钳住她的双手,绝对悬殊的力量将她带了进去。
是一处外郊的歌舞厅,进去时里边灯红酒绿的还在迷靡之中?。
两人的突然闯入惊扰了里边的气氛,别人纷纷往边上退,诧异地看着这两个带着雨气的侵入者,后头还跟着几个人,阵仗很大,别人不敢贸然上去。
台上本来?有?歌姬在唱歌,裴厌带着楚怜过去,直接将她扔到了台上。
头边,眼前就是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