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阑身着玄青色道服,背负通身雪白的灵剑,步伐很快走到山脚下。
海棠花下,枝桠间重重新绿藏匿点点胭脂红,与海棠树相邻的恰好是一颗梨树,恰逢梨花盛放,又是一树胜雪的白,两棵树离得很近,一只海棠花枝压了过来,艳丽的红和素净的白交织着……
竟是一树海棠压梨花。
山风扫过,发出稀疏的“沙沙声”,红白相交的花瓣雨中,一袭绯衣独自立在树下。
那人是个娉婷女子,夕阳的余晖穿过层层枝丫,给她的身影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微风吹皱绡纱衣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流动的赤色裙摆下,是她瓷白色的小腿。
燕逐月一条腿微微屈起,慵懒地半倚在树干上,向她遥遥招手,“过来。”
“到我这来。”
心跳漏了一拍,祁星阑眼睛眨了眨,低低“嗯”了一声,快步向她的方向奔过去。
燕逐月张开双臂,花雨之中,她撞进一个怀抱里,鼻尖嗅到淡淡冷甜味,手环住的对方的后肩,前胸相互贴着,绵软的胸膛里,心脏跳动地很快。
“燕姑娘。”祁星阑拥着她,眼底微酸,传来一阵湿热感,怀中的躯体,体温比常人更冷,却让人无比安心,如同流落多年的游子终于返乡…
——是她的心之所向,是她心的归乡。
隔着一层衣料,她圆润的指尖是微凉的,一寸寸滑过她的背部,在节节脊骨之间徘徊,她的触碰,让人心尖微颤,细微的电流感在她指下蔓延,耳边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对方的尾音轻微上扬,“还?叫燕姑娘呢?”
祁星阑从她的肩膀上抬起头,凝望着她的侧脸,看?到几缕青丝之间,那只小巧的耳廓已经全然变粉,像是熟化?的果实邀人品尝,
“那…叫什么?”
燕逐月侧过头,在她耳畔轻声说:“叫声…姐姐,给我听听。”
祁星阑抿着嘴,像“姐姐”、“哥哥”之类的称呼,她从来没有说出口过,太…黏糊甜腻了,她垂下头,下巴轻轻抵靠在燕逐月的肩头。
“你怎么…”见她一声不吭,燕逐月伸出手拍了拍她后肩膀,语气有些不满道,“又哑了?”
脸颊快要红透,耳根热的厉害,祁星阑深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姐姐。”
这两个字到了自己嘴里,太羞耻了,祁星阑刚才的声音极低,犹如蝇咛。
“再叫一次。”
“声音太小,我没听见。”在她耳根处轻轻呵了一口气,燕逐月凝着她耳垂边缘的那颗赤红色小痣,淡琥珀色眼眸黯了黯。
“我…刚才叫过了。”祁星阑的声音稍稍颤抖。
“我说了没听见,”红唇轻启,燕逐月侧过头,用整齐的齿列,在那颗赤红色的小痣上浅浅啄了两下,“再叫一遍。”
祁星阑:“……”
“叫不叫?”怀中的人仍是沉默着,让人心中略有一些不爽,燕逐月抬起头,一掌将人推出怀抱,“我问你叫不叫呢?”
祁星阑垂着眼,抿紧了唇,不愿意再漏出一个字节。
这小孩,不教育一下,就偏偏不听话了…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一只素白的手探了过来,停在祁星阑的面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下移去,猝不及防地在肚_脐附近轻揉慢弄过,力度很轻…祁星阑的脸瞬间绷不住了,紧抿着的淡色嘴唇,不自觉地唇角上扬,她抬起手连忙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燕姑娘怎么会知道…我…我这里怕痒?”
这件事情,在燕逐月挠过来之前,连祁星阑自己都不清楚。
“我怎么知道?”手上的动作瞬间停顿,燕逐月抬头望着她,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眸里蒙上一层雾,眼神变得迷惘,“好像记不得了…”
好奇怪,祁星阑微微蹙眉。
“你管我怎么知道!”燕逐月轻哼一声。
下一瞬,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又开始了动作,指甲尖停在原本的位置,轻轻抵着打圈。
“噗嗤——”祁星阑彻底绷不住了,她伸出去揽那只发脾气的小猫。
燕逐月被祁星阑捉住了手腕,那只手掌很宽,指腹带着剑茧,蹭得好痒,心中当然不甘愿,伸出另一只手,向着同一个方向挠过去……
推推搡搡间,背部撞到粗糙的树干,祁星阑抬眼,那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假意发狠地睁着,眼尾被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
燕逐月秀眉一横,唇瓣嫣红,腮边鼓鼓的。
这下两只手腕,都被捉走了。
海棠树下,枝桠摇曳,胭脂色的花瓣翻着红浪,眼前是那人妍丽的眉眼,身后下起一阵胭脂雨。
花瓣簌簌而落,落了两人满肩。
*
两人在一处不知名的山脚旁住下,这里位置极其偏僻,向东走上三四里路,有一处小村落,那里的村民很淳朴,每次去集市上都会被塞满一怀的东西,简直是莫名其妙的热情。
热情到祁星阑不敢再随便去那个集市。
她们决定自力更生,艰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