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阑的衣服之前湿透了,慌忙之中施了一个术法,把自己蒸干到一半,便听到店小二来敲门,想支开店小二,那人却似乎是个狗皮膏药,一直黏在门边上。
站在门外,不停的敲门。
浴桶里的水漏了一半,只能淹没过脚腕,燕逐月轻哼一声,从浴桶中站起身,墨色长发在刚刚那场角逐之中散开,垂落在白瓷般细腻,又消瘦单薄的后肩,她的背很美,对称的蝴蝶骨微微凸出,其下是纤细的腰肢和两个浅浅的腰窝。
她披上衣服,绯红色衣料覆盖住她白皙的脊背,伸手从后颈探过过,将青丝从颈间撩出来,墨色长发垂落在赤色绡纱裙后。
燕逐月一言不发,进到里屋。
祁星阑硬着头皮去开门。
“咔嚓——”木门缓缓打开。
李四抬起头,脸上那抹局促的笑容渐渐僵硬了。
面前的祁道长,衣襟微乱,布满细微的褶皱,有的地方还是半湿不干的状态。
李四又探过头,目光绕过祁星阑的身侧进到屋子里。
屋子里是一地狼藉,倒塌在地的已经被水浸透几乎要破开的纸屏风,地面上全是水,几乎要上演水漫金山,还有那个浴桶,它居然…裂了!?
店小二李四感到很震惊,客栈里的浴桶都是特质的,为了保温效果刻意加厚过的,现在那屋中的浴桶,居然从中间裂开一道一根手指粗细的裂纹,一直裂到浴桶的中部位置。
而且里面一股不可明说的甜香味,很浓郁,似乎是谁人剧烈情.动之后,催生的信息素。
店小二李四嗅到这股味道,心里的疑惑登时解开,刚刚的门为何推不开,怕是这位祁道爷和幽昙圣女在行好事,所以设了个结界,怕被别人打扰到吧?
这二人在里面…洗鸳鸯浴呢?
而且战况也太激烈了吧?
搞鸳鸯浴搞到浴桶开裂?!
店小二李四默默咂舌,笑得有点促狭,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祁道长,玩得开心。”
将手里端着的一壶酒给祁星阑递了过去,李四哈着腰,向祁星阑点点头:“这是您的的酒。”
“这屋里,可要先收拾一下?”李四看着凌乱的地面,低声询问道。
想到这时候若是有人进去,燕逐月该不高兴了,祁星阑摇摇头回答道:“明日再收拾也无妨。”
店小二李四觉得自己又懂了,连忙点点头,“是小的考虑不周。”
“小的现在便走,不打扰您了。”
“慢着。”祁星阑出声拦下他,“这酒钱,还有屋子里毁坏的东西,我们明日会一并赔给你的。”
“您给的房费足够多了,”店小二李四挥了挥手推拒着,小而聚光的黑眼珠子转了转,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
“您要是觉得玩得不够爽快,我等会让人给您再送过来一个浴桶?”
祁星阑:……什么玩得不够爽快?等会为什么要再送一个浴桶过来?
店小二兄弟你在想什么啊?
祁星阑强压下心头的疑惑,淡声回答:“不必。”
关上房门,祁星阑提着酒壶回到屋子里去。
燕逐月叫了酒,会不会她刚刚其实是喝醉了,在耍酒疯。
祁星阑知道,燕逐月的酒品一向不好。
酒量很浅,很醉时便倒下了,微醺时不会倒下,会行为举止变得奇奇怪怪,近似于…耍酒疯。
将手里的酒壶放到外间的桌案上,祁星阑回到里屋,看到那人发丝散落在枕间,绯红色绡纱裙摆连绵到塌下,露出纤细白皙的脚腕,她连薄被也没盖上,鞋袜也没脱去,一双小巧的足伸到床榻外面。
燕逐月和衣躺着,面朝墙壁,背对着她。
祁星阑轻轻叹了口气。
燕逐月轻轻合着眼,纤长卷翘的睫羽轻微颤动着,其实是在装睡。
身后传来脚步声,清冽的泉水和清新草木的香味逐步靠近,是祁星阑气息。
燕逐月眉头微皱,她可以嗅到标记过自己的人身上的信息素,而且对这种味道的感知很敏锐,若是祁星阑真的对她毫无感觉,怎么会…
燕逐月也很疑惑。
她甚至有一点点欣喜,若是祁星阑也喜欢她呢?
但燕逐月立即压下心头的雀跃,这应当是她想多了,她们之间,像一场闹剧,被修界众人反反复复地嚼口舌,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燕逐月心底很清楚,她们仅仅只是合作的关系而已,哪一方动心了,便违规了,超出合作范围之内,便输得彻底。
“我决不能落得如此难堪的下场。”覆在软垫上的手悄然蜷缩起来,燕逐月在心底默默想着。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身后的人要过来了。
脚腕被温热的掌心握住,略带薄茧的粗糙掌纹擦过,那人动作很轻,替她褪去鞋袜。
身体突然被一阵轻盈压住,燕逐月微微睁眼,看到一旁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被抖开,轻轻搭在她身上。
燕逐月忍着没有动,有些紧张地屏住呼吸,让气息愈发平和,接近睡眠时的状态,静静聆听着身旁一切声响,猜测祁星阑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
听到她脚步声,似乎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