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明把手上的碗丢进洗碗机,按下开关后走出去。
踏进客厅,就看见正在往身上套外套的严淮。
那件外套的版型接近西装,把腰线展示得很漂亮,楚修明看了眼就移开了目光。
严淮低着头,在扯里面缩起来的衬衫袖子,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刚才那通电话说找我有事,你自己待在这吧,待够了就滚。”
“衣服在柜子里,要换自己拿。你……”严淮感受到领口传来的轻柔力道,逐渐消声。
稍稍抬起眼皮,看见楚修明只看着领口,没看他,严淮索性微仰着下巴,任由这人给他整理。
温润修长的指节羽毛一样擦过下颌,严淮莫名嗤笑了下。
“你什么意思?”
想起什么似的,眉峰一动。
“谢礼。”楚修明将他的衣领翻出来折好,放下手看着,“行了,走吧。”
严淮盯着他,几秒钟后忽然说:“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了,你真的觉得你用在我身上的医学理论是正确的吗?”
没等楚修明回答,他又低低嘁了声:“算了,你这样的人只会坚定的往一条路上走,即使所有人都告诉你那是一条死路,你也不会听,只会头也不回地向前。”
他语气像是在天空飘荡的薄云,轻飘飘,没带半点先前有的攻击性。
而楚修明目光总算放在了他脸上。
楚修明注视着此刻的严淮,心里逐渐出现一丝明悟。他原本觉得这些年来严淮身上应该发生了些改变,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决定从国外回来。但现在他发现其实严淮一点也没变,此刻倒映在他眼底依旧是少年时期的严淮。那个少年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朝他奔来,后一头扑进他怀里。
楚修明以为经过如此漫长的岁月,在他的引导下少年应该有勇气从他怀里走出去,但如今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
少年哪也没去。
严淮也哪也没去。
楚修明心里渐渐涌出些许烦躁。为这几年付诸东流的时间,也为事情没有朝着它应当的方向发展。
面前,整洁而空旷的客厅被明亮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涌入,而不足半米的地方,严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张扬浓昳的眉目一如往昔。
楚修明偏过头。
“走吧,不是说有事?”
“昨天你放副驾驶的东西,还是趁早送出去的好。”
严淮表情一冷。
他唇峰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一语不发夺门而去。
楚修明站在原地,冷而淡地低垂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