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姓萧的就是这么叫你的吗?真是没创意,亏我还以为你们之间的爱称会有多浪漫独特来着,真是叫我大大失望了一把。。。”
何旭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手在周牧苍白的脸上游弋着,看似温柔的动作,却在不经意间触动了许多周牧脸上划上的细碎伤口,疼得周牧不由倒吸几口冷气,眉毛痛苦地皱起,闭起了眼睛,没有闪躲的力气,只能任由何旭摆布。
“周老师,你说说,你究竟有哪点好?让姓萧的爱你爱到发疯。。。哼,他这笨蛋,自以为把这件事藏在心里你就能置之事外,就没有人能威胁到你的安全了。孰不知就他那么点破心思我早就瞧出来了,每天看着你俩眉来眼去,暧暧昧昧的样子我只觉得又是可笑,又是蠢得慌,明明两个人人相爱却还要装模作样、自作聪明,满脑子以为都是为对方着想,有意思么?没有比这个更蠢的了,真正爱一个人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抢过来,哪怕不择手段,也要让他乖乖地待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死,也得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在他怀里成长,在他怀里死去,这才是真正的爱,你们懂么?”
周牧怔愣地听着何旭低低喃喃如梦呓般的话语,听到他言语中透露的萧凛的信息,心里暗自汹涌澎湃,无奈身上一丝力气也无,就连开口都艰难,只能无力地感受着他的纤长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摩挲着,慢慢地往下,往下,来到干涩的喉咙边,在喉结边缘缓缓地打着转,一圈,又一圈,像在赏玩一件有趣的手工艺品。
“我每天看着你们这群蠢人又哭又笑,又叫又闹地,不知有多高兴,比耍猴戏还好看。本来你们这些笨蛋也不关我的事,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就连你这么个没用的蠢货他都比在乎我还要在乎?!”
猛地,喉咙被紧紧一扼,纤长灵巧的手指转瞬间化身为凶狠的凶器一般将周牧狠狠按上墙壁,喉间被死死地掐着,仅有的空气从肺里不断流出,一阵窒息的难过瞬间席卷了全身,周牧无力挣脱,而少年则就像欣赏鱼儿戏水似地欣赏着他一点一点透不过气来的痛苦表情,宛如一个残酷的审判者。
“在黄山山脚下的时候我对他表白了,他应该告诉过你了吧?凭他那点社交关系,唯一能倾诉的对象也只有你了。。。他是怎么告诉你这件事的?他是不是对你说他觉得我很恶心?连对自己的亲哥哥都能产生那样畸形的爱情,他有没有告诉你说他可能到我就想吐?
呵呵,哈哈哈。。。他一定有这么说过对不对?你知道吗?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就在我把他圈养起来的一个月,他亲口对我说他觉得我很恶心,他还说我不是他的弟弟,他的弟弟小旭已经死了,而我只是个杀死小旭,冒充小旭的恶魔而已,他还说他一看到我的脸就想吐。。。
周老师,你当过高中老师,你应该知道圈养是什么意思吧?没关系,不懂我可以解释给你听。圈养就是画地为牢,把人当做宠物养在一个房间里,让他一辈子都无法离开那间房间,就像废人一样。
你这样地看着我,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觉得我是个恶心的变态?你有什么资格觉得我恶心?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讨厌我,恨我!
你知不知道我在给他注射第一支安眠针的时候手抖得有多厉害?在我伸出手去的时候他把我的手咬破了,我插错了两个针孔,看着他的血流到我的手上,看到他渐渐地从一只暴怒的野兽变成一只沉睡着的小绵羊,看着两股相同的鲜血在我的手上慢慢融合到一起,在地上交合成一滩蜿蜒的血迹,那一瞬间我感到好害怕。我害怕这个世界上唯一和我流有相同血液的人就要离开我了,害怕他眼睛这一闭上就再也不会睁开了,害怕我最最在乎的这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丢下我,又将我一个人遗弃在这世界上,孤孤单单地,只有我一个人。。。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只要能将他活着留在我身边,我都会不惜一切手段去做到,哪怕代价会是他恨我!”
意识模糊地听着何旭的斩钉截铁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蹦进耳朵里,到后来少年已经渐渐松开了对他的钳制,任由着他像团棉花一般软软地倒在墙根。少年只是坐着,背影孤绝,却在背过人去的时刻,仍带着不容侵犯的决绝与冷硬,除了他心仪的那个人,任何人都无法穿破这层冷硬的铠甲,走入他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