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日听闻程家出事,嘉嘉只身去衙门敲鼓,他急着出门时,却被母亲眉眼狠厉地阻拦住,关在屋里不许他去,还说了许多诸如“红颜祸水”之类的话……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母亲对嘉嘉并?不是真?心喜欢的。
可即便母亲薄情?寡义,她终究也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林晟咬了咬牙,终是说出了那句话:“嘉嘉,这几个月里,我?接手?了家里大半的生意?,手?头已经有了不少积蓄。你若是愿意?,咱们可以定居宁波,或是金陵……”
“你是说同你私奔?”程柔嘉笑着打断了他。
青灰的墙头上,隐入夜色的玄衣男子抛掷碎瓦的动作忽然一顿,散漫的神色一扫而?空,修长的手?指攥住了瓦片的边缘,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是,只是我?们二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你便不必再与母亲打交道了……”
“林殊文。”她闲闲叹了口气,“你明知道行不通的。”
没有宗族庇护的人就如无根浮萍,他纵然拿着大笔的钱财,没有人脉支撑,也是很难保全自?己和家人的。
“我?阿爹阿娘身子骨不算好,我?也并?不愿他们为我?担惊受怕。”她眼眸亮得如同暗夜里的星子,“况且,聘为妻,奔为妾,你这样做,与你母亲对我?明晃晃的羞辱实则并?无二致。”
林晟目中闪过片刻的茫然。
他明白自?己说的是蠢话,但面对着她,他一颗心都在热浪里跳动,半刻无法理智思考。他以为,她至少也会有些许这样的心情?……
但她接下来的话却毫不留情?地判了他斩刑:“林殊文,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嫁给?你了。”
林晟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牵得隐隐作痛,勉强开口最后一次确认:“那……你如今过得可好?”
说的像是本?该见面时便开口寒暄的话,但两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好。”她的半边脸沐浴在皎洁的月色中,微笑着点头,竟是半分?犹豫也无。
林晟近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程家。
……
人一走,程柔嘉的脸便沉了下来,默不作声地盯着脸色苍白的红绸。
红绸已然知道自?己是揣度错了姑娘的心思,一言不发地跪下来,眼圈发红:“奴婢知错了,请姑娘责罚。”
她按了按眉心,正欲开口,旁边的花树忽然簌簌作响,再一瞧,一道人影便移了过来,玄袍玉冠,居然是薛靖谦。
她脸色微微一变,不知他在这儿听了多久。
定睛去看他神色,亦没什么表情?,不知是否愠怒着。
但他大步走过来,什么话都没说,便抓了她的手?腕,径直将她往园子出口的方向拉。她心知今夜必然是要给?他个交代的,便先忍了对红绸的怒火,眼神示意?她先回去——若在薛靖谦面前揭她的不是,这丫头又免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出了浮翠园,便见一棵繁衍生长的老榕树,皮若裂岩,闲闲挂下一丛丛茂密的枝叶,郁郁葱葱,苍翠美丽,即便是夏日,树下也该是无尽惬意?阴凉的。
程柔嘉跌跌撞撞地被他压在背光的一侧树影里,唇瓣被他拿指腹轻轻按压摩挲又细细抚摸,整个人亦被圈在他怀里,力气大到如同要将她深深嵌入他骨血里,灿如星子的眼眸很快蒙上了一层雾气,哆哆嗦嗦地轻唤着撒娇:“哥哥……好痛……”
“……小妖精。”
这种时候唤出这样一声,他自?然知道她是在讨饶求情?。
她在园中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得清楚,自?不会再有什么误会。
但无论如何,今夜她偷偷来见外男,还是出格了些。
不能不惩戒。
他低低地评断一声,俯身在那殷红的唇上轻咬了一口,旋即专心致志地触碰、驱入、索取,向那温暖进?发。
唇齿交汇,舌尖抵着舌尖,呼吸混乱升温,即便是在春日里,在这棵老榕树下,也难以抑制逐渐滚烫热烈的触碰。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清醒过来,抚着她滚烫的面颊,声音低哑:“为何要骗我??”
她气息不稳,抬眼看他时眸底的水雾满得快溢出来,轻轻咬着唇:“……怕世子嫌恶我?与人订过亲,便不肯要我?了……”
薛靖谦心间?狠狠一撞。
知晓她说的是实情?,脑子里却闪过当日她伏在自?己膝头,局促不安地自?荐枕席的模样。
与面前柔弱胜水,满面娇媚,眼神却坚定勇敢的美人渐渐重合。
她没有说半句表明心意?的话,却已经足够让他神魂颠倒。
勉强压下的情?.欲在此刻又熊熊燃烧起来,他信手?拨开她领子上的活结,自?耳垂而?下,一寸一寸地亲吻蔓延。
树影婆娑,簌簌摆动,远远的有家丁巡视闲聊的声音:“……方才好像听到浮翠园那边有动静,该不会是进?贼了吧?”
“……那边的墙那样矮,早该修葺了。走,去看看!”
纤细修长的手?紧张地攥住了男人冰凉的白玉腰带。
作者有话要说:老薛:不管了,反正我媳妇就是在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