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太华有情,以我太华的容貌,至少十年内他不会动纳妾的心思?。”德宗大长公主抓了裴蓁的手轻拍了两下,她活了这么多年,一个男子对女子是否有情她还是能瞧得?出来的,这也?是为何她回应允的原因。
“十年……”晋安郡主喃喃,十年,至少足矣让她的太华生下嫡子,只要有嫡子在?手,哪怕严之涣真的翻脸无?情,也?没有人能撼动太华的地位。
“圣人既已经?有意把太华赐婚给大郎,便是要抬出他与三王相争,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相逢于微末之时,把太华许嫁才更显可贵。”德宗大长公主一字一句的说道,眸光却突显锋利,原本微靠着的身?子慢慢坐了起来,形成?一个俯视的姿态,沉稳的声音中透出一股杀意:“你大哥遭人暗害,三箭都命中要害,虽捡回了一条命,可身?子却不比从前?,你可知这代表了什么?”
晋安郡主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一黑,只觉得?头晕目眩。
“母亲。”裴蓁赶忙从榻上下来扶住晋安郡主。
晋安郡主忍不住握紧裴蓁的手,却抵不过身?体里的寒意,她当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若大哥一走,草原必要乱,便是二哥在?,也?未必能坐上单于的位置,而草原生乱,启圣必有人会趁乱行事,到那时,她们的依仗反而会成?为悬在?头上的利刃,真到了那一日,太华的婚事反倒更不好?筹谋。
“看来你还是知道利害关?系的。”德宗大长公主淡声说道,她这个女儿总算没有蠢到家。
“大哥是被何人所伤?”晋安郡主倒对木那塔颇有兄妹情谊,想到他被贱人所害,眼底便露出了怨恨之色。
德宗大长公主脸上挂了冷笑,这事到现在?还不曾查出来,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更显得?这事透着蹊跷。
“外祖母疑心是三王中有人想挑起纷争,好?趁机染指兵权。”裴蓁轻声说道,语气没有任何的异常,可那双凤目中却透出冷笑来。
“他们怎么敢。”晋安郡主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裴蓁却是淡淡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不敢?自古成?大业者又何惧尸横遍野,便连当今圣人,不也?是踩着血亲的鲜血才登上帝位的吗?”裴蓁神色讥诮,唇边浮起一抹冶冽的冷笑。
“母亲,这事大哥他们可知晓?”晋安郡主咬着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今日给她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让她根本无?法维持冷静。
德宗大长公主微微叹了口气,冷声道:“那人让人乔装成?了突厥人行事,莫何查带来消息的时候你二哥已经?带兵追了过去,好?在?我回去的及时,让莫何查派信回去把你二哥追了回来。”
“此事不可让大哥他们知晓。”晋安郡主想也?不想的开口说道,又轻声询问:“您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圣人的手笔?”
这样?的事又哪里用她来提醒,德宗大长公主看了她一眼,又见?她疑心是显昭帝所为,便道:“太华说圣人是守成?的君王,依我之见?,也?不认为他会想要打?破如今平静的局势。”显昭帝已年过半百,年轻时他尚未有如此之大的野心,他更何况是如今已至知命之年。
“太华及笄礼你打?算在?哪办?裴家可有说法?”德宗大长公主沉声问道,对她来说,裴蓁的及笄礼是今年第一等的大事,绝不可马虎。
晋安郡主说道这件事才打?起了精神:“裴家能有什么说法,只怕是都忘记了太华的生辰了,倒是姐姐说在?兴庆宫,由她亲自为太华挽发。”
德宗大长公主眉头皱了下:“胡闹,太华只是县主,及笄礼怎么可行在?兴庆宫。”
“我也?是这样?说的,只是姐姐说是圣人的意思?。”晋安郡主口中这样?说,口吻却有些不以为然,显然并?不认为让太华在?兴庆宫行及笄礼有何不妥。
德宗大长公主却知显昭帝此举不过是安抚她的手段,怕她会舍不得?把裴蓁嫁到长乐郡王府去,才赐予太华这样?的殊荣。
“明日圣人必会宣召我进宫,你且记着一点,对于这桩婚事在?裴家人面前?无?需多言,更不用露出欢喜之色。”德宗大长公主知显昭帝疑心甚重,他虽要抬出长乐郡王与三王抗衡,来维持朝堂上的平衡,却未必愿意见?到她们真的一心辅佐长乐郡王。
“您觉得?我会因这桩婚事欢喜不成??”晋安郡主忍不住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这桩亲事不过是权衡之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就像母亲说的那样?,时不待我太华,她又有何可值得?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