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寡给?别的男人缝补衣服,即便那人是?自己公公,也是?有所不妥的。
在几人眼里,沈旖可不算清白,且有痴心妄想,想勾上天子的不良居心。
被掐人中缓了过来的刘氏,见着天子,想到自己被天子嫌弃的女儿进宫无望,更?是?委屈不已,没忍住一下呜咽了起来。
老夫人平常最?烦刘氏,这时却如逢甘霖,立即斥道:“没用的东西,哭甚,一个个木头桩子杵着,别碍着了圣上,还不都?退下。”
几个儿媳求之不得,行?过了礼,便少?见和睦地扶着彼此迅速离开,一刻也不敢多留。
儿媳妇都?撤了,老夫人也想走。
周肆却叫住她:“老夫人年事已高,当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旁的事,管不着,索性就不要多思多虑了。”
天子张嘴即是?皇命,皇命难违,老夫人纵有不忿,也只能低下头颅,唯皇命是?从。
烟儿被处置了,柳桃亦是?战战兢兢,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沈旖一发话,她就忙不迭退出屋,直想一觉过后,把今夜发生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她人走了,却没完,周肆瞥了一眼消失在门口?的仓惶背影,问道:“她可妥当?”
屋里只剩三人,赵奍望着沈旖,沈旖面容平静:“妥。”
几个丫鬟里,烟儿最?不安分,她也料到了烟儿要整幺蛾子,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唯有柳桃是?聪明人,只做好自己分内事,不该看的,不该听的,半点都?不好奇。
夜半三更?,没了碍事者,屋子里浮着一股幽香,灯下看美人,更?是?愈发可心,周肆不免又有些意动?了。
“夜已深,不如我?们---”
“皇上,请您要点脸吧。”
没人能在被围观捉.奸后还保有好脸色,尤其奸夫不知收敛,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换做别的男人,沈旖早就叫布袋把人咬死了算。
沈旖话落下,屋内一片寂然。
赵奍踩着悄无声息的小碎步,默默往门口?退,避难的同时,不忘给?主子放风。
周肆其实?也就嘴上说?说?,逗弄一下小妇人,他?要的可不止这一夜两夜。
“夫人当知,若是?换个人对朕口?出狂言,这时候,已经身首异处了。”
“皇上也该知,换个登徒子这般调戏民女,布袋已经扑上去了。”
狼口?一开,咬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听到沈旖的话,赵奍腹诽女子胆肥的同时,犹豫着要不要冲过去护驾,虽葬送狼口?很是?惨烈,可主子有个闪失,他?也活不了。
周肆利眸沉沉地盯着沈旖,似一团幽暗的火,看似不猛烈不炽热,却是?最?危险,也最?致命。
沈旖转身来到桌边,提壶倒了杯茶,双手捧着朝周肆举起:“寒舍简陋,深夜亦无开火的规矩,唯有凉茶款待,皇上若不弃,且可再坐一坐。”
榻上如何袒露,如何纠缠,那是?帷帐内的私情,见不得光。
穿上了衣裳,沈旖便不想与渣皇有过多接触。
沉默片刻,周肆走过去,夺过沈旖手中的清茶一饮而?尽,轻咂着舌,把杯子一扔,朝沈旖俯下了身,唇着她的耳畔低语。
“茶虽香甜,却不及夫人一二?。”
撩骚的话,张口?即来。
沈旖不想如了男人的意,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周肆瞧着心悦,偏过头,凑上唇,一亲芳泽。
沈旖怔了一下,随即捂上了脸颊,微愠:“周不疑。”
无耻昏君,当真是?放浪形骸,不管不顾了。
然而?话落,男人侧到一边,在她未遮住的另一边脸,又落下了一吻,微眯着眼睛,神情分外享受。
“夫人尽管喊,喊一声,朕就香夫人一口?。”
既都?呸他?不要脸了,他?不坐实?了,便是?亏。
沈旖指着门口?:“你走。”
不然她真要关门放狼了。
布袋也很配合,仰头一声长啸,似要划破这夜空,把所有人都?惊醒。
浅眠的人真就有醒,四老爷惊得一颤,陡然睁眼,却见身旁的夫人也没睡,半梦半醒地问:“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了狼叫?”
胡氏刚回来,惊魂未定,又心怀疑窦,却不能透露只字片语,更?是?烦心,一句敷衍道:“咱家?哪来的狼。定是?梦里听到的。”
闻言,困乏的四老爷嗯了声,闭上眼,重新睡去。
真正彻夜难眠,如履薄冰的,更?有老夫人。
翌日,皇帝摆驾回宫,卫家?众人以她为?首,恭送圣驾时,依然有些恍恍惚惚,心不在焉,脑海里仍回荡着皇帝昨晚说?的那些话。
再见到沈旖,老夫人又是?不一样的心情了。
这个女子,也不过是?比别的女子美了点,白了点,可便是?九天玄女又如何,克死了夫婿的丧门星,又如何能得到天子的另眼相看。
左不过,是?一时猎奇而?已。
这样想过,老夫人心情松快了些,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且等等,等皇帝心思淡了,再来收拾搅家?精也不迟。
沈旖如今对老夫人也算有些了解,一个扫向自己的眼神,都?能品出点意思来。
善罢甘休是?不可能的,能打的主意,无非是?秋后算账。
沈旖不想坐以待毙,可现?下的她困在卫家?大院里,又该如何自谋出路呢。
自打昨夜过后,周氏见到沈旖,亦不如之前那么热络了。
她对沈旖并无多少?恶感,但?隐约也觉察出这个侄媳妇非同一般,昨夜一遭,连皇帝都?干涉了进来,万尊之躯,竟然过问起深宅女眷的私事。
还有那头世间罕见的白狼,光是?一眼对上,就令人头皮发麻,浑身颤抖。
三房本就人微言轻,为?了几个孩子,她也要慎之又慎。
察觉到周氏的疏离,沈旖也没失落,毕竟才?来几日,并不算熟,她对周氏也只是?有那么一两分的好感而?已。
因着对沈旖的态度起了微妙变化,谢氏再来造访,老夫人终于松口?,让母女俩见上一面。
谢氏进到院里,先是?不动?声色四处打量了一阵,将几个丫鬟神色尽收眼底,进到女儿屋里,赶忙掩上房门。
“那个柳桃还不错,可留。”
不愧是?母女,看人的眼光也一样。
“我?把春杏给?你带来了,这孩子踏实?,又护主,有她跟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沈旖守着红泥小火炉,忙着煮茶,轻嗯了声,眉目恬淡。
谢氏瞧着女儿眉眼,比之出嫁前,好似有些不同。
褪去了黄花大闺女的涩,更?添了一种娇,然而?这种娇,却跟承欢父母膝下,被父母宠出来的不一样,更?像是?,更?像是?......
男人疼出来的。
近来看了不少?苦情戏文,深有感悟,谢氏几乎不假思索,握紧了女儿双手,声哽咽:“你说?,是?不是?他?们卫家?为?了给?世子留个后,让你与人,与人......”
后面的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一行?泪,先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改一下擦边球,哎,同行莫扰,本来就是小扑街了,稿费一点点,没什么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