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月色殷红,地上如积了血,行人身影黑得吓人,映在地面上,宛如在血海中行走。
魔宫的守卫拦下鹤栖寒身后的冰雕:“你不能进。”
鹤栖寒裹紧雪衣,轻咳了一声:“为何?”
“魔宫不放外人进去。”守卫对上他质询的视线,目光躲闪了一下,“夫人自然可以进去。”
冰雕狠狠动了一下,仿佛现在就想生吞十个魔尊解解气。
鹤栖寒拦在冰雕之前:“那我寒衣阁的弟子若来报信,也不能进?”
“信使自然可以进,可夫人已经亲自来了……”
“罢了。”红月之下,鹤栖寒的衣衫上沾了些血气,他轻咳一声,宛若浑身染血,退回了沈浊身边。
美人伤情,守卫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美人玉指纤纤,扶在冰雕上,似是无可奈何。守卫呼吸一滞。
鹤栖寒指尖弹碎了冰雕。
守卫:“……”背后一凉。
鹤栖寒淡然开口:“沈浊,你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历练了?”
言下之意是,去魔宫历练不错。
沈浊:“……是。”他挣扎:“我一个人杀不了魔尊。”
才混了几年,就想杀魔尊了,年轻真好。鹤栖寒推了他一把:“知道你打不过。去把魔尊叫出来,剩下随你。”
守卫看懵了:“你不能进啊!”
鹤栖寒一袭白衣,翩然离去:“他是寒衣阁的使者,来请魔尊。”
守卫:“可你——”
沈浊叫住他:“师尊不在。”
“……”守卫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追鹤栖寒,却听得少年含着笑问:“大哥,我能问问是谁让你叫我师尊夫人的吗?”
少年笑起来很乖,守卫瞟了他一眼,冷哼道:“魔宫内人人皆知。莫问那么多,尊上还在闭关,指不定几时才能出来,你进去候着吧。”
“闭关。”沈浊收起笑容,似有些困惑,周身魔气涌动,“那可否请大哥告诉我,要杀多少人,魔尊才能出关呢?”
守卫瞳孔猛然睁大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年。
烟云遮掩了血月。
鹤栖寒抬眸看了一眼。崇山峻岭黯淡了,树木散出黑烟,迷乱行人的视线。
山势陡峭,他却如履平地,撬开了一间山洞的禁制。
山洞里摆设陈旧,但还算温馨。一位红衣女子,头上插着金钗,腕上缠着金锁链,朝着鹤栖寒微微颔首:“鹤护法来了,请坐。”
鹤栖寒颔首:“长公主。”
女子竟是从前魔族皇族的公主。
红衾朝着鹤栖寒盈盈一礼:“听闻皇族旧部去找你麻烦了,我向你赔不是。我行动不便,还请护法见谅。”
她动作优雅,举止间,锁链声声响起。
鹤栖寒侧过身去,不受她的礼,拦袖轻咳:“长公主何必向我这个灭族仇人赔不是。”
红衾摇首:“往事怪不到你身上,我该恨的是迟阑。近日倒是听说他冒用了我的名义,去让你寻妖魔之子。我从未与妖族媾和过,那孩子与我无关。”
迟阑是当今魔尊的名讳。
鹤栖寒沉默了片刻:“我可能低估了迟阑的胆量。”并且高估了他的人品。
红衾轻笑:“你不如找个道侣帮你参谋,也断了迟阑的念想。”
鹤栖寒沉默良久,轻轻叹气:“不是没考虑过,只是难遇良人。”
他沉思时轻轻皱着眉,像是远山的积雪,可望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