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知娴不敢再跟了。
她怕自己真的会被打,毕竟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她就站在路灯下,影子拉得好长。
她看见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冲破夜色与风,决绝、孤傲。
管知娴回到民宿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走动的时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楼上传来一声巨响,老板娘走下来,手里端着一碗炒饭,只是没了热乎气。
看见管知娴,她表情愣了一下:“怎么才回来?你一个小姑娘家的这么晚也不怕出事,快点回去。”
她犹豫了一秒:“饿不饿?”
管知娴摇摇头,抬脚上楼,身后老板娘推门走出去,嘴里絮絮叨叨:“死丫头净浪费粮食,没皮没脸,也不知道随了谁!”
她手一紧,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说的话。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管知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什么叫做她们这一行,他很了解她吗?难道是她的粉丝,不太像。
主播这一行确实有很多人误会,可那也得分什么,至少她从未做过踰矩之事,所以他空口讽刺她,简直莫名其妙。
翌日,管知娴起了个大早。
昨晚休息的不顺利,本来还想和佟灿聊聊天,但一想到这么晚了,只好作罢。
乡下的空气很干净,空气里还有未散的冷雾。
老板娘在给栅栏里的小鸡喂小米,嘴里“咯咯咯”的,看见她背着一大包东西,好奇的问:“管小姐,这么一大早去哪儿?”
管知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怕她不理解,只好扯了句:“随便拍点东西。”
“那你可得早点回来,早餐我们是包的。”
她应了一声,哼哧哼哧地扛着道具走了。
上山之前,她刻意拐了个弯,隔着远处看了一眼昨天打架那地,人早就没了,只有水泥地上还有些许痕迹。
她松了口气。
她寻到之前确定好的地方,熟练的摆好三脚架和相机,放轻呼吸,打开麦克风,将自然的环境噪音收入机器里。
虫声、鸟声、风声、水声。
树叶煽动,溪水潺潺。
她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切,提前替听众感知。
这是大自然的魅力,也是属于ASMR的魅力。
-
宋庭这一晚上也没睡好,因为他没听直播。
一回来整个人累摊了在床上,手机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他又懒得去找,脑子里全是那些破事。
他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了,除了经纪人冯郎的电话以外,谁的都不接。
日子虽然无聊,但好歹清净,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不要命私生找上了门来,真是找死。
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屋内没有一丝光亮.
他吐出一口浊气,在黑黢黢的房间里弯腰去找手机,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哗啦一阵连锁反应,等打开灯一看,衣服行李箱全倒在了地上。
“……”
妈的。
冷峻的脸庞上隐隐浮现出青筋,他不甘心地又往左边踹了一脚,好家伙,椅子打转半边,用易拉罐摆放成的金字塔弱不禁风地摇晃两下。
“别!”
叮当哐啷——
城堡崩塌。
“……草!”
宋庭的火气也随着这些易拉罐彻底泄气了。
臭女人!
都怪她!
-
山上。
管知娴:“阿嚏——”
“……”
完了,又得重录。
这边,宋庭找到手机给冯郎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他一向没什么耐心,在微信里发了条消息后,就把手机往后一抛。
手指骨节的地方还残留着昨天的血迹和伤口,他用指腹大力的蹭干净,把那一处磨得通红才肯罢手。
走不就行了。
正打算起身动手,扫了一眼脏乱不堪的房间,密密麻麻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刚崭露头角的念头眨眼消失。
烦人。
没耐性,嫌麻烦。
是外界对宋庭的印象,而他显然也把这两点融会贯通,并且发挥到极致。
不然出了那事,他也不可能跑到这里来。
说到底,还不是嫌太费事。
冯郎如实解释道。
“那也不能一直拖着,他还想不想在这个圈混下去了?”
冯郎看着公司老总,讪讪回答:“再给他点时间,我保证,他会回来的。”
-
咚咚——
“小哥哥,你醒了吗,吃早饭了。”
又来了。
宋庭眼神一冷,随手拿起重新摆好的易拉罐砸了过去。
嘭!
站在门口的女生吓得一哆嗦,羞愤地转身。
老板娘看见自家女儿的表情,生气地冲上去,把她手里的碗筷重重地掷在台子上,一把拧着她的耳朵往上提:“周小琳,都十七八岁的人了,你别成天丢你妈的脸成不!”
“几次了,第几次了!自从那男的住进来后,你这一天就没消停过!热脸贴人冷屁股,你一个小姑娘家的害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