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似乎是摊开了说。
又似乎没有摊开。
那一肚子的质问,忽然就在沈南瑗奚落的眼神中,全数都变成了师出无名。
沈元阑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寻找的答案,也没有寻找到沈南瑗和杜聿霖之?间的嫌隙。
于是这场镜澳行,他只呆了比预想中少了很少的时间,便坐上了去港城的渡轮。
沈南瑗送他到了码头,这一?路上,她都在笑。
可沈元阑品的出,那笑含了多少的客气。
临上船前,他深深地看了沈南瑗一?眼,汇着人流踏上了甲板,便再也没有回?头。
人与人之间,就像是奔腾不息的河流,不经意地走了一?个岔口,最终的汇入地,将是两个不同的海湾。
沈南瑗从不强求别人与她同路,可沈元阑的突然到来,还?是搅乱了她的心。
眼看着沈元阑上了渡轮,杜聿霖这才走到了沈南瑗的身边,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泷城出走?”
要知道沈南瑗当时可是动用了江潮的势力,几乎把泷城翻了个底朝天。
原先是没有?去想,如今想来,倒很好说的通。
毕竟那会泷城城内的势力,不过就那几股。
不是他,不是江潮,还?能有谁呢?
沈南瑗摆了下手,“还?想过去的事情做什么?有?那个闲功夫,倒不如想想未来的事情。”
她说的很是干脆。
沈元阑是谁的人,在干什么,这些跟她都没有?多少关系了。
反正不同路。
那就各走各的路。
不到两个小时候,渡轮就抵达了港城。
沈元阑随着人流下船,一?眼就看见?了码头外面,等候他的人。
那人压低了帽檐,看见?他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转身,示意他跟上。
两个人七拐八拐,上了汽车。
沈元阑什么都没问,任由司机将他带到任何地方,哪怕是地狱呢!
不过,当然不会?是地狱,目的地是瞭海大酒店。
沈元阑按照指示上了七楼,整个七楼都被包圆了。
他跟那些岗哨打了个招呼,敲响了七零五九的房门。
房门一打开,沈元阑就看见?了立在窗户边的杜聿航。
他的左臂上还?绑着纱布,这是前一?晚,他们在天京飞机场时,遭遇的那场暗杀,留下的伤口。
那颗子弹本来是要命中沈元阑的,杜聿航推了他一?把,救了他,反倒受了伤。
沈元阑一?看见?纱布上渗出的血迹,眼睛不由自主地暗沉了一?下。
杜聿航扭头,见?他愣在那里,笑了笑:“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嗯。”沈元阑不想说他和现在的沈南瑗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杜聿航点了点头,晦涩地开口,“她,过的好吗?”
沈元阑纠结的很,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她过的不好,想必督军的心里?不会?好受。
要说她过的好,督军的心里?还?是不会?好受。
他正犹豫间,杜聿航咧嘴笑了笑,替他答了:“应该过的不错!”
接着,杜聿航便不理会?他的欲言又止,陷入了沉默里?。
其实杜聿航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时自己的算计少一?点,抱负小一点,是不是现在和她在一起的人会换成是他?
那么他会?甘心过这样的平淡日子吗?没有硝烟,没有无时无刻的刺杀,更没有?权力的争夺……他会?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答案是没有?答案。
日子并不会?重头来过。
如此沉默了很久,门口传来了张副官的声音:“督军,时间到了。”
杜聿航掐灭了手里?的烟蒂,转身:“走。”
他这一?次来是跟孙传柳的闺女相亲的。
孙传柳那个老狐狸,在谁的地盘上都不放心,于是千里?迢迢,到了谁的手都难以伸来的港城。
他和孙传柳的闺女,一?次都没有?见?过,要说不是政治联姻也得有?人相信。
不过是他图孙传柳的影响力,而孙传柳图他的战斗力,两相结合,若能够双赢也不是不成。
先前,他是看不上孙传柳的,总觉得那人占了委员长的位置,可做事太过怀柔,不够凶狠。
可哪儿知道,到后来,还?是怀柔的人占尽了先机。
没了其余的人选,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杜聿航艰难地伸长了手臂,套上了西装外套。
既然是相亲的话,还?是不要让姑娘家看见?他手臂上的血迹。
杜聿航随着一?众变了装的卫兵走出了酒店,此时正值夕阳慢慢地落下。
他整了整衣领,将困扰他的那些人事,抛在了脑后。
若认真说起来,并非没有答案,他就是他,永远也不会?走杜聿霖的路。
与此同时的镜澳。
杜聿霖和沈南瑗一?道等在镜平学校的门外。
学校的大门一打开,无数个高高矮矮的小豆丁叽叽喳喳一起冲出了校门,扑向了各自的父母。
沈南瑗找了一?阵儿,才看见?了后面吊车尾的哥哥和妹妹。
哥哥这个熊孩子还?是很靠谱的,至少知道牵着妹妹。
两个小豆丁一?看见?他们,便奔跑了起来。
“妈妈,我?今天可厉害了!”
哥哥扑了上来,很是嘚瑟地叉了会?儿腰。
沈南瑗扬起了嘴角,发自心底的笑,“说说,你今天都完成了什么壮举!”
“哦,隔壁班有个葡人想牵妹妹的手,被我一?拳砸中了眼睛。”
沈南瑗顿时觉得汗哒哒,正想要教育他好孩子怎么能出手打人呢!